容玦转头看着她,嘴角含笑,神情却十分阴郁:“求之不得!”
太后呼吸一窒,神情都要裂了。
她捂着胸口,撑着桌角:“容玦,若非现在形势不对,你是不是还要对哀家动手?!”
容玦又笑了,眼底辨不出喜怒:“您误会了,就算本侯再不是东西,也做不出弑母这种事来。”
说罢,他冷冷收回视线,嗤笑一声:“您要是害怕,还是早些舍弃了本侯。本侯不是五皇子,不好控制,您是知道的啊,母后。”
那一声母后,叫得太后心尖儿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这一生,做梦都想听容玦叫一声母后。
如今听见了,她却觉得自己在一瞬间被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太后喘了口气,颓废的跌坐回椅上,脸上一片灰败:“清书……哀家老了,哀家真的老了。”
张嬷嬷是太后的陪嫁,自小就跟着她,关系比谁都亲厚。
她眼眶红了一瞬,忙握住太后的手,小声道:“没事的,娘娘……侯爷、侯爷只是一时想岔了,不会同您决裂的。”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太后闭着眼,满嘴苦涩,“清书,你不知道,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啊……”
张嬷嬷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在沉默里,叹了口气。
“娘娘,”张嬷嬷道,“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太后没吭声,睁开眼将她看了看,最后却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却越过她的肩头飘远了。
另一边,容玦径直出了宫,刚上马车,季长随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都办妥了?”容玦冲一卷书里抬起头,扫了他一眼。
书是他方才从云间月那里顺手摸来的一本游记,书皮有些旧,还有些卷边,可见主人经常翻。
游记上还有许多见解,用瘦金书写的“放屁”、“纯属扯淡”,像她那个人似的,总是独树一帜。
季长随目光将那游记一扫,就收了回来,点头道:“妥了。属下估计,咱们到侯府,长公主那边就应该知道了。”
容玦点点头,将目光重新落回游记上:“六公主呢?”
季长随道:“侯爷离开后,她就出宫了。属下猜测,她是去宁国侯府了。”
“嗯。”容玦伸出手,在那娟秀的字迹上摸了摸,淡淡道,“老侯爷明日就要离京,她自然是要去的。”
季长随就不说话了。
越是平静的容玦,心里压着的事情才越多,饶是季长随也不好说,接下来说的哪句话会触了他的逆鳞,只好保持沉默。
一路无话,一直到钦定侯府。
这边季长随才刚刚将容玦从马车里扶下来,那边闻管家就吱哇乱叫地迎了上来:“侯爷!”
容玦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淡淡地看他一眼:“有什么事回府里再说。”
闻管家看了季长随一眼,应了一声,推着容玦进了府。
身后大门“吱呀——”一声重新合上,容玦手里还拿着那卷游记,不曾回头:“那女人府里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