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容玦亲事的多留了几日,与云间月相认之后,她怕钦定侯府没个长辈,到时候他们俩成亲时出岔子,便打算等他们成了亲再回去。
容玦怕容老夫人误会,都没敢在马车跟前多待,守了一会儿,远远见着人来,就赶紧跑了。
像个因为做错事,而心虚不已的孩子似的。
当然,他也就不知道,在他离开马车时,云间月就醒了。
容老夫人打发连镜去将云间月搀扶下来,将她半楼在怀里,带着往侯府里面走:“那孩子也是在乎你,不然方才也不至于溜得比兔子还快。”
云间月想了想,轻声问道:“是祖母与他说了什么?”
容老夫人道:“之前在宁国公府与你相见,见你虽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但神色之间却并无半分惊喜,平静得不像话。”
她这样一提,云间月反倒愣了一下。
容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继续道:“我就想是不是我与你外祖母给了你压力,所以你只是顺势答应了这门亲事,并非是因为小玦那孩子……”
云间月下意识就想反驳:“我不是……”
容老夫人打断她:“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你是我容家的孩子,我哪能让你受委屈?便将亲事定在腊八,想着给你一月的时间想想清楚,若是悔亲也没什么,便寻了借口不让小玦那孩子见你,谁知道他……”
说罢,容老夫人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孩子虽不是晚音与阿荀亲生,但却是被他们一手带大,性子像极了他父亲,某些事上意外的固执。慈宁宫的事情我没想到,否则那日断不会让他入宫。”
宋老夫人与容老夫人亲如姐妹,宋老夫人知道的事, 容老夫人肯定也知道。
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云间月也没觉得害羞,从她嘴里听到这些事,她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慈宁宫一事,并非容玦被人算计,而是她被容玦算计。
云间月一时无话,沉默地垂了下头。
她想跳起来大骂容玦不信任,可回头仔细想想,当初答应下这门亲事,她确实是还有别的考虑。
而这些考虑里,没有容玦。
所以,眼下她也没资格大骂容玦。
“祖母,我还是回去吧。”云间月脚步一顿,忘了眼门匾上“钦定侯府”四个字,低声道,“离婚期还有三日,我会好好想想的。”
容老夫人疼她是真,不忍她受委屈也是真:“你放心,有祖母在,不会让你委屈……你回去好好想想,别着急。”
说罢,叫来季长随,亲自将云间月送回宁国公府。
容老夫人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身去寻容玦。
还没走两步,就见他站在不远处愣神,
容老夫人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在他肩上轻轻一拍,道:“是你自己要我将这些事情说给她听,怎么如今又不高兴了?”
容玦垂下眼,没让容老夫人看见他眼底的情绪:“孙儿没生气。”
“还说没有?”容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老身看你都要哭了。”
容玦扭开头,别扭道:“没哭!”
都是自家孙子,容老夫人哪个都舍不得让他们难过委屈:“我若是你,这件事便永远瞒着。等三日后将人娶回来,日日看着,对她好,感情总会有的。”
容玦没出声。
沉默良久之后,容老夫人才听他道:“我只是恶心我自己。”
恶心着如此不折手段,连枕边人也算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