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早猜到了,可真当他承认了时,云间月反倒震惊了。
但她的震惊也只是在心里,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
她那双桃花眼轻轻一转,少见的流露出一些风情万种来。
但这也只是转瞬即逝,镜花水月似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愤怒,替宋宁音不值,出嫁之前遭遇变故,收敛所有性情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在那深宫之中,虚度七八年的光阴不说。
还要耐着性子,为了那个她本就不喜欢的人争宠。
到最后换来的却是帝王的不信任,太皇太后的忌惮,以及少年时,心爱之人的背叛。
云间月不知道宋宁音知不知道这件事,她或许是知道的,所以才默许旁人的陷害,日复一日的吃那药。
最终香消玉殒。
云间月也心疼容玦,她的将军本该驰骋沙场,意气风发,一路封侯拜新,站在皇权之下的最高位置上。
可这些人,为着自身的利益,将他踩进泥潭里,毁了他一身!
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当初容玦在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情,又丢了一双腿后,究竟是怎么从那些仇恨里挺过来。
云间月深吸一口气,才缓慢地吐出来,语气依旧平静,看不出半点愤怒——这段日子,她旁的事情就算没学会,这忍耐力倒是比谁都好。
倒不是为了别的,她只是想让自己和容玦的孩子平安健康。
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椅上,慢腾腾道:“既然你与顾鸾有情,做什么还要请旨娶宋宁音?宋家儿女是随性洒脱了些,可也不是嫁不出去,随便被人利用的。”
齐王也不生气,脸上仍是一片看淡生死的漠然:“是啊,成婚前,宁音还同我说,等我们成婚后,让我不要拘着她,她不爱那些束缚,她要跟着宋老将军,去战场,我记得我都答应她了。”
只答应了又用什么用?
后来陈皇后死了,宋宁音不得不入宫,拘束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人,鲜活逐渐枯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而她心爱的人,却一直苟活至今。
若是以云间月的性子,此刻必然是要一刀捅了他才解恨。
但又想着这人毕竟和容玦有些关系,只好忍了。
齐王根本就不知道身后有人已经想捅刀了,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缓缓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同阿鸾,是青梅竹马。”
听了这话,云间月不知自己该震惊还是震惊。
最后,只好干巴巴道:“我还真不知道。”
又有鱼儿咬钩,齐王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能站起来,只好叫伺候他的人去收竿。
不知怎么回事,他精力不济,哪怕只是挣扎站起来这个动作,也让他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大概是知道自己没那个力气了,他终于放弃挣扎,安安稳稳地坐在椅上。
他放弃了挣扎,坐在椅子上缓缓道:“不知你可曾听过,岐山顾氏。”
云间月淡淡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顾鸾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