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崇二年,三月二十,元崇帝禅位于镇国长公主。
百官以张庭烨之流大力扶持女帝,以温太师之流反对,闹到最后,温太师之流全部辞官,撂挑子不干了。
下面的活儿多了,内阁就忙了起来,却忙而不乱,十分有秩序。
张庭烨捡着重要的折子给云间月送去。
除去鄞州那边的消息外,云间月几乎都是两眼扫过,连定下国号的折子都是两眼一撇。
她一身朱红龙凤戏珠龙袍,衣袖上绣着一块玉珏,宣召她此刻的身份。
未戴冕旒,头上戴着流苏凤冠,低调之中,也遮掩不住她的凤华。
连镜在一旁替她打着折扇,听她翻过折子,有些烦躁的问:“鄞州那边还没消息?”
张庭烨知道她在担心,不怎么走心地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钦定侯身经百战,南楚困不住他。”
这倒是事实,何况如今南楚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云间月知道自己担心过了头,便没在多问,她揉了揉眉心,又问:“南楚使团那边呢?”
张庭烨道:“还在驿站扣着,等陛下吩咐。”
云间月点点头,往后一仰,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拧着眉想了想,道:“扣了他们这么久,也是该放出来了,回头还得说咱们无礼。”
张庭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都无礼这么久了,还在乎这?
果然,云间月就算登基了,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女帝,也依然改变不了她是个混账的事实。
但这话张庭烨也只在心里想想,脸上还装的君圣臣贤。
他也算是经历了三朝帝王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当初容玦找上他,让他在关键时刻扶持云间月登基时,他就已经惊骇过了。
这样想着,云间月稍微坐直了些——如今她的肚子渐渐显怀,坐久了会不太舒服。
她随意捡过一道折子开始看,一边提笔批注,一边道:“就后日吧,让六局准备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张庭烨嘴里应着,可不觉得这是惊喜,对南楚那群人来说,是惊吓还差不多。
顿了一下,张庭烨转开了话题,道:“礼部拟了几个国号和年号,陛下可有觉得合适的?”
除了张庭烨和温太师这两个极端外,还有就是另外一群和稀泥的。
觉得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们升官发财就成。
礼部就是其中之意,做什么都是奔着讨好女帝去的。
那几个国号和年号云间月已经看过了,不得不感叹礼部为了讨好她,花了好大的心思。
但到了云间月这里,就成了一句话:“也就那样。”
张庭烨知道她后面还有话说,沉默的等着。
果然,下一刻又听云间月道:“不如还是叫梁好了……年号就随意选一个,怎样都行。”
张庭烨不觉得有什么,但还是提醒了一句:“叫梁固然好,只是……陛下与元崇帝毕竟不是亲兄妹,只怕到时候会有麻烦。”
云间月却笑了一声,慢悠悠道:“不是大梁的梁,是梁侯的梁。”
虽是同一个字,可意义却完全不同。
张庭烨还是觉得不妥,提议道:“虽史书上也有不少重名的国号,但多少都有些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