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屋檐下筑了燕子窝,偶尔飞出来两只燕子,嬉闹着飞远了。
容玦闻声,抬眼往楼上看了一眼,先看见的,却不是容遇,而是从凳子上站起来,迫不及待就往楼下奔的云间月。
因为太过急切的关系,还险些撞到了上楼送东西的小二。
云思回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同容遇一道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她嘴里还塞着糕点,扯扯容遇的衣服,不懂就问:“阿遇,站在阿爹旁边的,就是我们的舅舅吗?两个舅舅啊?”
容遇顺着目光看过去,看见他阿爹身边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青色锦衣,手里举着伞,挡住了半张面容,剩下露出的那半张,似乎带着笑,双眼弯着,容易给人好感。
而他打着的伞,也不是替自己打的,是替他身边那个人打的。
因为遮住了全部面容,容遇和云思回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穿着一件有些旧的袍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半点肌肤都没露在外面。
云思回看了看这太阳天,有些奇怪:“他有那么怕热吗?”
容遇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他手撑着下巴,低声道:“他脚步虚浮,下盘不稳,要么命不久矣,要么生了什么大病。”
“诶?”云思回露出一个惊讶地目光,“是这样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容遇斜了他一眼,笑了一声:“你能看出来?几个舅公教学的时候,你都在旁边睡觉。”
“放屁!”云思回气得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是他们讲得不好!”
容遇也不和她闹,随便她嚷嚷。
那边云间月直接从楼里奔出去,穿过人群,飞扑进那人怀里,那人被撞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后退了一步,才稳稳将人接住,就算是这样,他手里举着的伞也没挪动半分。
云思回从后面卡着容遇的脖子,骑在他身上,扯着他头发,要他为自己丢失的尊严道歉。
容遇反手抓住她的衣襟,直接将人摔在了旁边,然后按住她的脑袋不许她挣扎。
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云思回却半点都挣不开。
“阿爹竟然任由别的男人抱着阿娘也不生气,”容遇啧啧两声,很不甘心,按着云思回脑袋摩擦地板的动作就大了许多,“明明平时我撒个娇他都要瞪我。”
云思回一扭身,双手以剪刀的方式夹住他的手,从地上挣扎起来,一口咬住容遇的肩:“阿娘都说那是我们舅舅,和宋家舅舅们不一样。”
肩上一痛,饶是容遇脾气再好,也被惹恼了,他用另外一只手扯住云思回的衣襟直接将人掀翻,用了一些力气,将她整个人都按在地上。
“云思回你属狗的吗?”他动动右肩,疼得嘶嘶抽气,“打不过就用嘴,谁打架像你这样尽用贱招啊!”
云思回可劲儿挣扎,奈何力气没有容遇大,实在挣脱不了。
然后她干脆不挣扎了,就那么趴在地上,盯着重新进楼来的云间月,等了一会儿后,她忽然嘴一瞥,“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不能说是哭,是“嚎”。
那边唱戏的都被她惊呆了,险些唱错了调子。
容遇还没反应过来,刚要松手,就被人从后面抓住后领,朝后扔了出去:“小兔崽子,我可没教你欺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