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那些题目时,他连手都在哆嗦,字也写的不好,歪歪扭扭的,但这并不妨碍燕夫人看懂上面的内容。
最后一个字落笔时,他浑身脱力般的倒在地上,紧张地看着燕夫人:“我……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了,我能不能走了?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燕夫人通情达理似地一点头,怜悯地看着那人道:“先生可别忘了,咱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来教你吧?”
那人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哆嗦着站起来,晃着两条不停打摆子的腿,匆匆走了。
留下另外几人面面相觑,又是无奈,又是痛苦。
燕夫人喝了一口茶,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们做决定,也不催。
有一人带头,之后要落笔就容易得多。
很快就有人煎熬地提这笔,在纸上落下第一个字。
接着是第二个人……
第三个人……
屋里的人渐渐都走了,只剩燕夫人一个。
她拿起桌上的纸,仔细看过之后,满意地笑了。
笑完,她将纸一收,揣进衣袖里,缓步走了,如来时一样,从容镇定。
很难想象,燕夫人这样果断干脆的人,生出的女儿却是个怕死怕活的。
不知道还以为燕归期是燕夫人捡来的一样。
雅间的人很快离去,谁也不曾注意到,他们刚刚离开的瞬间,屋里就多了两个人。
一人稍矮,脸上还有没散去的稚嫩,但行动之间,却又带着不属于小孩儿懵懂,反倒是多了几分大人的从容镇定。
穿着一身蓝色锦衣,宽大的衣袖用束带扎着,干净利落,梳着道士髻,一枚玉簪看起来廉价的很。
另外一人身上就多了一丝贵气,分明穿着打扮都是书生模样,可浑身却半点书生气都没有。尤其是那双眼里,沉静得不像话,眼皮一垂,恭敬之余,总叫人觉得他不怀好意是。
却是燕归辞和齐书重。
“我这嫡母从来不叫我失望。”燕归辞目光在屋里一转,伸手在茶盏上试了试温度,笑道,“我说燕归期那个废物点心,怎么每年诗会都能应对自如呢,原来是因为燕夫人早有准备啊。”
齐书重没回答她的话,目光在屋中转了转,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稍微有些失望的垂了垂眼。
燕归辞转过目光,看向齐书重道:“你会将这件事告诉女皇吗?”
齐书重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觉得呢?”
燕归辞就笑了,故意道:“我若是说不,师兄就会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齐书重淡漠地扫了她一眼,道:“理由。”
燕归辞便说:“打蛇得打七寸,现在他们还没将七寸露出来,冒然出手会被反咬一口。”
言外之意是,不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