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还是接过容遇递来香火,也没拜,直接插进了香炉里。
容遇:“……”
他能猜到燕归辞为何会如此排斥,且不说这拜一拜能拜出什么,但就凭方民安贪污,牵连齐太师这用这一点,打死她估计也不会拜。
容遇拿着香,抬眼将这石像一扫,发现这尊石像垂着眼皮,嘴角挂着笑容,是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
可不知道是不是容遇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石像的表情有些淡,好似转头出了寺庙就记不得这石像的模样了。
他也没拜,将香火插进了香炉里。
东梁的太子殿下从不信佛,能让他心甘情愿拜的,可能也就他的父母长辈了。
石像旁边写明了方民安的生平,燕归辞凑过去看了一眼,见上面说方民安出生何年何月,寒窗苦读几年,又在几年几月中了科举,虽不是前三甲,但也是进士。
皇帝很敬重他,将他调回了冈州,让他从一个县丞开始做起,然后是知县,再是知府,帮冈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成了知府后,更是兢兢业业,一心为民。死后,冈州百姓感念他生前做的事情,为他立了石像,享受香火。
对于他贪污受贿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
燕归辞觉得有些讽刺。
刚要同容遇说一说时,就听身边有人道:“唉,要是方大人还活着,现在冈州怕不是这样。”
燕归辞眉心一动,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见说话的是个妇人。
妇人仰头看着石像,眼中全是泪花。
似乎是察觉到了燕归辞的目光,妇人垂下头看了她一眼,惊讶道:“没想到还有你这个年岁的姑娘愿意来探望方大人……”
燕归辞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但在听见妇人这句话的瞬间,多了一丝无可奈何。
甚至可以说是激动。
她抓着妇人的手,兴奋道:“婶子,你也这样觉得对吧?要是方大人还在世,冈州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那妇人先是被她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随即又是被感染了一样,握着燕归辞的手道:“是吧?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觉得!现在这个知府大人,连方大人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前阵子我男人出了意外,我去衙门里报案,他们竟然说,竟然说……”
燕归辞耳朵动了动,跟着道:“是,我记得!那天婶子你报案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他们说……”
她眼珠一转,正要胡编乱造一个理由时。
那妇人“哇”一声就哭了,哽咽道:“我男人身上那么多处伤,怎么可能是死于意外?小妇人什么都不懂,可也知道那是被人打的……可他们审也不审,就说是死于意外……”
对了,燕归辞在来冈州之前,曾放过大理寺那边的卷宗,说现任冈州知府上任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冈州连小偷都不见,半夜就算不关门睡觉,也不会有人上门偷窃。
听了妇人这话,燕归辞表情有些讽刺,但还是耐心地听妇人抱怨完,然后将人送走。
在那妇人转身下山的瞬间,燕归辞脸上的同情瞬间一收,表情在顷刻间恢复了冷淡。
看来这个现任冈州知府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师妹你还有如此天分。”消失了好一会儿的容遇忽然出现在燕归辞身后,笑吟吟地看着妇人离开的方向道,“为兄都险些被你欺瞒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