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了两声,转头看向管家,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但却叫人移不开视线:“你会帮我的,对吧?”
管家沉默良久,单膝在燕归人跟前跪下,恭敬道:“夫人尽管吩咐。”
冈州,客栈里。
燕归辞还没醒,容遇也没什么胃口用膳,直到暮色四合,他依旧负手站在窗边,直到侍卫回来,他才稍微换了个姿势。
他踱着步子在椅子上落座,端过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如何?”
侍卫单膝跪地,恭敬道:“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对方很匆忙,大约明日就要走。殿下若是要见,只有趁现在。”
容遇沉默着,方才茶盏,看看那边昏睡着燕归辞,迟疑着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燕归辞睡得并不安稳,容遇怕她伤到手,便用布条绑了她的手,固定在床头,不许她动。
许是因为这个姿势的关系,燕归辞陆陆续续做了很多梦,梦的内容杂乱无章,就连她本人都不记得。
只记得有很多人出现在她梦里,有柳氏,也有齐太师,还有她的师父——这个她就算做梦,都害怕见到的人。
容遇踱着步子走到榻边,究竟死死拧着眉,嘴唇动了动,像是叫了谁。
太子殿下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转身就要走开,但那睡梦之中的人却喊了一声:“阿娘!”
容遇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她阿娘是柳氏,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
不止如此,接着又听她喊:“老师——”
声音很低,若不是容遇离得近,根本就听见。
他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看了地燕归辞一眼,忽然就有些好奇她究竟做了什么梦。
容遇站在床榻边没走,等了一会儿后,果然听见燕归辞又喊了一声。
但这次喊的是一个容遇不知道的人。
她道:“师父。”
喊了两声,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下一刻连眼角都滑了些泪水下来。
容遇愣愣了一下,鬼使神猜地伸出手,将她眼角那滴泪水抹去了。
他怔怔地盯着那泪水看了许久,忽然觉得浑身都变扭,猛地将泪水在燕归辞身上擦去,沉着脸匆匆而去,好似那床上躺着的是个猛兽。
侍卫莫名其妙,但却不敢多问,连忙跟了上去——反正容遇留下了人在周围,也不用担心会再次被追杀。
容遇脸色不好看,眼眸深沉如一汪死水,压着太多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眼看着他就要下楼了,这时旁边传来一道说话声,紧跟着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人从屋里出来,瞧见容遇时,双方皆是一愣。
那从屋里出来的人,反应快,连忙就要单膝跪下:“臣燕南山,见过太子殿下!”
短暂的愣神之后,容遇回过神,眨眨眼,复杂的情绪顷刻间就没了,又恢复如常。
他温和且亲切地将男人搀扶起来,道:“原来是燕侯,不必多礼。”
此人正是燕归辞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