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槛上坐着一个正在抽旱烟的男人,听见这话时,轻轻笑了一声:“是啊,我也没想到躲了这么多年,碍事被人找到了。”
这人正是昨日白天带他们去方家村的那个屠夫。
容遇没出声,在燕归辞背上轻轻一拍,示意她跟上:“之前就有所怀疑,如今见几位这般架势,看来是印证了我心中的怀疑。”
说罢,他一顿,眸光落在那抽旱烟的人身上,笑道:“你就是方民安吧?”
听见这话,燕归辞还小小一愣,随即垂眸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在心里感叹一声:“明明才十五岁,心思竟然就这般深沉了,真可怕。”
燕归辞也是现在才想明白,容遇从一开始怕是就在利用她。
作为太子,性子若是太好,反而无法在京城立足,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伪装着自己,露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给诸位大臣看,但关键时刻,他就是那只已经将蛛网都已经结好的蜘蛛,静悄悄地猎物落网后,再一口将对方麻痹,裹上蛛网,储存起来。
仔细想想,他若是没把握,自然也不会就这般贸然地就跟着离开京城。
燕归辞自认自己还没那么大本事,能叫容遇惦记上,并且不放心地跟着她一道出城。
她越想越觉得容遇这种人的心思深不可测,往后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这样想着,她就默默往旁边移开了一步。
容遇有所察觉,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燕归辞只当不知,目光落在那抽着旱烟的方民安身上,神情是说不出来的凝重。
方民安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同容遇差不多的年纪的男子,还有一个也是昨天在村子里见过的那个妇人,她央求着容遇不要去打扰方民安的,也不要替他翻案。
也正是因为这话引起了燕归辞的注意,打定主意要去挖坟。
方民安深深抽了一口后,将烟杆倒着在门槛上敲了敲烟灰,忽而起来,在那两人肩上轻轻一拍,道:“行了,别这般紧张,就算真要打,咱们也只有挨打的份。”
那妇人不甘心,红着眼死死瞪着容遇:“可是……”
“没有可是,放下!”方民安强硬地将那些当武器地农具拿下来,放到一边后,忽然跪下去对容遇重重一拜,道,“草民方民安,见过太子殿下!”
身份被认出来了,容遇也不意外。
他反而还十分客气地上得前去,单手托住方民安地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出门在外,身份有所不便,方大人不必多礼。”
许久不曾听见过这个称呼,方民安还小小的怔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我早就不是什么大人,殿下又何必故意试探草民?”
“并非试探你,”容遇松开他的手,嘴里笑着,眼眸深处却带着警惕,“孤只是觉得那些事情都与大人无关罢了。”
“是吗?”方民安轻轻一笑,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苦涩还是无奈,“都过去这么久了,草民都快忘记事情原委了,要不是前头还有人来找草民,草民真的就快忘了。”
这么一说,燕归辞倒是想起一件事,好似这些天他们所查到的每一件事,都是被人查过的?
燕归辞眉一拧,暗自琢磨这抢在他们前头的人究竟是谁之际,就听方民安又道:“殿下,请你放了草民吧,草民什么也不要,只想安安稳稳过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