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山很少到柳家来。
以前同柳氏夫妻恩爱时,他倒是时常陪柳氏回娘家来。
后来柳氏死了,多少还是因为燕南山而死的,他就很少来了。
大约是没脸,见着老夫人后就觉得愧疚。
燕归辞却不着急去见他,慢腾腾地将佛堂都打扫了一遍,在秋桐都来了第三次后,她才放下手中的抹布,淡淡道:“他怎么还没走?”
秋桐表情里满是鄙夷,轻哼了一声:“他说是来请表姐回燕家的,还说您是燕家的人,总外祖家里跑不合适。”
“我为什么总往外祖家里跑,他心里没点逼数?”燕归辞惊奇地看着秋桐。
秋桐不知道“逼数”是什么东西,但这不妨碍她猜。
她歪着头想了想,道:“大概是没有的。”
燕归辞实在是不想看见燕南山那张脸,但又推脱不得,沉默许久之后,才拖拖拉拉地去老夫人院中的小厅。
她过去时,老夫人因为精力不济,已经下去歇着了,小厅中就只有燕南山一个人等着。
上次在冈州遇见时,只能用风尘仆仆来形容燕南山,如今回京城不过才一日的功夫,燕山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浑身憔悴得不像话。
燕归辞都没打算好好和他打招呼,淡淡道:“你请回,我不回去跟你回去的。”
她如此疏远客气,倒是燕南山心里一梗,满脸堆起来的笑容,在瞬间就没了。
他盯着燕归辞看了许久之后,叹了口气:“你非得如此同我划清界限不可?”
“是。”燕归辞表情冷淡,丝毫不见动容,“若是可以,我都不想姓燕。若是没别的事情,燕侯就请回吧。”
一声燕侯,彻底拉远了父女之间的感情。
燕南山呼吸一窒,总觉得心里十分难过:“归辞,这些人或许是我做得不对,可我终归你父亲,你怎能说撇清就撇清?”
“父亲?”燕归辞惊讶地看着燕南山,故作疑惑道,“我父亲不是早在我母亲身故那天,就跟着去了?”
燕侯一梗,那一瞬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跌坐回椅子上,轻声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燕归辞抬眸,冷冷将他一扫,道:“还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话音落下后,燕南山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小厅之中又恢复了安静。
燕归辞实在是不想同燕南山共处一室,她觉得恶心。
见他半响不说话,就算她知道这人来是做什么的,也没打算开口,淡淡道:“燕侯若是没事,就请回吧……秋桐,送客!”
秋桐应了一声,立即就压上前去将燕南山送走。
燕南山心里一急,忙起身道:“归辞,等等……”
燕归辞离去的脚步一顿,回头将燕南山扫了一眼:“燕侯想说什么?”
燕南山又沉默了一回儿,才道:“归辞,我听说你成了公主的书童是不是?”
“是又如何?”
“归期惹了公主不快,你能否替她求情,叫她放了归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