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欣瞳来势汹汹的走过来,不客气的道:“我们谈谈。”
因为照片的事,大家终于撕破了最后一点儿脸面,曾柔又已经离开曾家,穆欣瞳再不需要装什么最佳继母,看向曾柔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厌恶。
曾柔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好象不认识穆欣瞳一般,“不好意思,这位太太,我正在上班。”
穆欣瞳冷哧一声,拍出张大钞在柜台上,“这样可以了吧?”
曾柔身体微侧,目光转向唐轻,“店长,这样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唐轻眸光闪了闪,一抹精明忽而划过,“给你十分钟处理好。”
“好的。”
曾柔向穆欣瞳做了个比空姐还标准的“请”的手势,“这位太太,您这边请。”
穆欣瞳气得额头冒烟,一双美目目眦欲裂地瞪着曾柔,眼神阴鸷的可怕。
曾柔一点儿不惧怕的与她对视,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弧度,笑意讽刺。
“啧……”穆欣瞳不悦的轻轻啧了声,视线不客气的扫了曾柔身边的伍佩仪一眼,旋即转身走向靠墙的四人餐台。
她态度傲慢的坐下抬眸看向曾柔,“你们这儿有什么象样的饮料,凉的,给我来一杯。”
曾柔勾勾唇,拉开椅子在穆欣瞳对面坐下,对着柜台里一直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伍佩仪道:“给这位太太来杯冰水。”
“好勒!”伍佩仪机灵应了声,给快端了杯冰水过来。
穆欣瞳一双精明的眸子莫测高深地觑着伍佩仪,指尖轻点着玻璃杯壁,语气嘲讽,“这就是你们最拿得出手的饮料?”
曾柔勾唇,讽刺一笑,“阿尔卑斯山当日空运过来的山泉水,一千块钱一杯,可以吗?”
穆欣瞳脸上的傲慢瞬间冷了下来,恨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一千块一杯,她怎么不去抢?
曾家家境是不错,但也还没奢侈到喝一千块一杯的冰水,谁知道她们给她的是不是自来水?
可以说,穆欣瞳还真不小心真相了,伍佩仪给她端来的还就是从净水器里接出来的饮用水加冰块。
穆欣瞳低眸,让自己冷静下来,淡淡的握着玻璃杯,指尖发紧。
“多少钱?多少钱你才肯把照片交出来。”
穆欣瞳想过了,现在还不能把曾柔逼得太死,万一她发起疯来,拼个鱼死网破把曾晗芳的照片捅给媒体,墨家虽然不会放过她,但曾晗芳的前程也就毁了。
她又怎么会拿曾晗芳来冒险,让她成为全京州的笑料?
她得稳住曾柔,离开了曾家,以前的卡全部停掉,曾柔现在肯定最缺钱,看看她打工的这个地方,以前在曾家她可是连厨房都没进过。
等照片到手……呵呵,收拾曾柔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到时就算曾柔反口把晗芳的事儿说出来,没图没真相,还有谁会信她。
少数知道真相的人,冲着曾墨两家的面子也不会说什么。
“你要给我钱?”曾柔唇角带起一片讥诮,“很可惜,我不需要。如你所见,我生活得很好。”
“呵!”穆欣瞳嗤笑了声,染着漂亮美甲的手指指了指曾柔身上的黑色制服,“你管这叫很好?算了,曾柔,你还是别嘴硬了!面对现实吧,离开曾家,没有照顾你的佣人,没有丰厚的零用钱,没有名牌的衣服,一切都得靠自己。”
“你!过!得!一!点!儿!都!不!好!”穆欣瞳一字一顿的说道。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过一点儿。”曾柔轻笑出声,眸底不见任何笑意,她静静地看着穆欣瞳,一双星眸里没有多少情绪,透着淡漠和清高。
清淡如风。
穆欣瞳突然意识到,曾柔她是真的无所谓。
可这怎么可能?
她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把曾柔培养成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离开曾家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她怎么可能还如此轻松?
不,这不可能!她一定是装的!
穆欣瞳拿出支票本,冷傲的看着曾柔,“我没时间和你说这些没用的,直说吧,多少钱?”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嘛?”曾柔淡然的看着她,“那我再明确的说一次,无论多少钱我都不会把照片给你。”
“你再说一次?”穆欣瞳面色阴沉,嘴角绷得紧紧的,很显然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的声音冷冽,象数九寒冬的冰雪。
但这显然对曾柔不起作用,她不怕她。
她直直的望着穆欣瞳,郑重的重申了一次,“照片我不可能给你。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不来惹我,这些照片永远都不会面世。”
“但是,如果你想玩什么花样的话……”曾柔眼睛微微眯起,“云存储和定时发送,不妨先了解一下。”
“曾柔,这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穆欣瞳皱着眉,那张可怕恶毒的面孔,不亚于给灰姑娘吃毒苹果的老巫婆,虽然她不太懂曾柔说的这些新鲜玩意儿,但她很清楚,她在威胁她!
真是反了她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无论是我或我的朋友只要出任何一点问题,我都会算在你和曾晗芳头上。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穆欣瞳眼睛危险的眯起,“你威胁我?”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是的,我在威胁你!”曾柔脸上的表情很淡,一副完全没有把穆欣瞳放在眼里的样子。
穆欣瞳气得全身发抖,眸光狠戾的盯着曾柔,如果眼神可以化作一把利刃的话,此刻穆欣瞳的眼神早已将曾柔凌迟了!
可是她心里清楚,她拿曾柔没办法。
“这不公平!要是你自己不小心出什么意外,难道也让我来负责?”
穆欣瞳不甘就这么被曾柔扼住喉咙,垂死挣扎着。
她觉得自己说得很合理,谁还能保证自己没个头疼脑热,出点儿小意外什么的。
然而,曾柔就没打算和她讲道理。
“确实不公平,所以你最好从现在起,祈祷我每天都过得开心,顺遂,千万不要出意外。”
曾柔笑容诡异,仿佛看穿了穆欣瞳的所有诡计。
这神情竟让穆欣瞳心底生出一阵寒意,背后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竟然有些怕她,好象自己所有心思在曾柔面前无所遁形,无从施展。
她怎么可以这么强横,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可不管穆欣瞳如何的不甘心,最终她也没从曾柔这里讨到任何的便宜。
“希望你说话算话!”
最终,穆欣瞳收起支票薄,甩下一句话,气哼哼地起身向外走。
“这位太太,您还没结帐呢。”曾柔含笑欠欠身,“承惠一千元。如果您购买本店的会员卡,可以享八折。”
穆欣瞳恨恨的丢下一千块,转身大步离开,背后是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声。
……
“玩得开心吗?”身后一道轻缓的声音传来,淡如清风。
曾柔后头看向韩域,“你怎么又来了?”
韩域挑眉,“不可以吗?”
瞧这话问的,多少带着几分负气。
曾柔淡淡地觑了韩域一眼,“随便你。”
她收了桌上的玻璃杯,旋即转身离开,韩域拉住曾柔的手腕,“陪我坐会儿。”
曾柔看了一眼柜台里的唐轻,叹了口气,“好吧,就一会儿”
韩域唇角微勾,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流淌着慑人的光华。
曾柔不由有些晃神,不得不承认韩域确实是个赏心悦目,充满魅力的男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个发光体,吸引着她的目光,想不心动都难。
网文里的男人,都这么又帅又能撩吗?
曾柔感觉自己的自制力受到空前挑战。
伍佩仪端了两杯咖啡过来,一双明眸闪着狡黠的星光,在曾柔耳边小声道:“唐轻去后面盘点了,没这么快回来。安心坐着吧!我觉得她有点儿怕你。”
唐轻确实是有意躲了。能做到店长,唐轻身上有一种属于小市民的精明,那天看到老板苏恒对韩域谦恭的态度,她就知道那是一个她永远接触不到的阶层,至于那天韩域对曾柔的维护,现在回想起来,不要太明显了。
所以她识时务的躲开,既不损害她作为店长的威严,也可以避免与曾柔有任何冲突。
储藏室里,唐轻靠在墙上突然有些想抽烟,她烟瘾不大,自从来店里上班,她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林青北对气味很敏感。
记得第一次来店里面试,林青林也在,秀气的眉微蹙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抽烟?香烟的味道会影响咖啡的香气,上班前一小时最好就不要抽了。”
“不……不是的,是我爸……他抽烟,沾到我身上的,我下次会注意的。”唐轻结结巴巴的解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慌,大约从第一眼见到林青北开始,她就在乎他的观感在乎得要死。
而实际上,林青北并没放在心上,他只想尽快把店里的服务员补充齐,把他从繁杂的琐事里解脱出来,一心一意做好咖啡师。
他甚至没再看唐轻,眼神寡淡的对过来面试的苏恒点点头,“那行,就她吧!”
就这样唐轻来到decade。
事实证明,林青北这个决定没有错,自唐轻到店后,他再没为店里的杂事操过心,之后连续两年在世界咖啡师大赛上取得好成绩,凭心而论这其中也有唐轻的功劳。
而唐轻也因为工作表现出众,一路从服务员做到店长,她再也没抽过烟。
可今天她心烦得有点儿想抽一只,唐轻闭上眼,仰头靠在墙上……曾柔,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刚到店里林青北就对她另眼相看,过来找她的朋友一个个更是清贵不凡,特别是现在外面那位,连老板都对他恭敬有加,唐轻就想不明白了,不都是臭打工的嘛,她曾柔就这么了不起?
不就是比她长得漂亮点儿吗?
妖了妖气,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曾柔要知道唐轻这么评价她肯定能气笑了,试问她天天白t牛仔裤,素面朝天连防晒都总忘了涂的人怎么就妖气了,还狐狸精?
勾你家男人了?
唐轻还真把林青北当成自家男人了,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她先看上的,就是她的。
林青北多看曾柔两眼,那一定就是曾柔勾引了他,不然就林青北那样目空一切,眼里除了咖啡再无其他的男人,怎么可能注意到曾柔?
唐轻绕在自己的神逻辑里越想越气,她曾柔要真这么了不起,还来这儿打工,整天擦地伺候人?
有本事让那些男人出钱给她开家咖啡店,自己当老板娘啊!
就外面那位身上一双鞋,一块表,哪一样儿拿出来不比这家店贵?说到底还不是和她玩玩,舍不得真把钱花在她身上。
唐轻想,这些事儿曾柔她自己肯定也清楚,所以才扒着她的林青北不放,让他这个老实人当备胎、接盘侠。
真是太不要脸了!
唐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气哼哼走回店面,她得留在前台保护林青北。
店面里。
林青北看到韩域来了,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尝尝自己新冲的咖啡。
韩域拿起手中的咖啡杯,会意的抿了一口,墨眸微敛。
曾柔看着他悠闲的样子更觉无奈,“我说你看着怎么也是个成功人士,就没点儿工作要做吗?”
“工作没有你重要。”韩域静静看着她,深邃黝黑的眸子平静又深沉。
他成熟沉稳的厚重声线里带着笑意,感性的格外蛊惑人。
不管是话和声音,都撩人的不像话。
曾柔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眼帘微垂,“我不喜欢你总开这种玩笑。”
韩域眸光略沉,“我从不拿感情开玩笑。曾柔,我是很认真的在追求你。”
“如果我拒绝呢?”曾柔脸上清淡如水,没有什么表情,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胸膛里那颗小心脏在如何扑通扑通乱跳,她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尖发紧。
“我拒绝你的拒绝。”韩域直直望着她,湛黑的眸氤氲着一股暗流。
波澜不惊的淡泊嗓音带着绝对霸道的强势。
曾柔嘴巴动了动,竟有些无言以对,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在强人所难。”
“我从不强迫女人。我喜欢你,然后追求你,难道不应该是这个流程?”
“但我可以不接受。”
“你的确可以。”韩域敛眉,淡淡出声,“同样我也可以不接受你的不接受。何况,我不觉得你能找到比我更优秀,更适合的男人。”
曾柔有些气结,“韩先生,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狂妄了吗?”
“狂妄?”韩域轻笑,“不,我更喜欢称之为自信。”
他一双黑沉的眸仁直直的盯着她漂亮的眼睛,里面淌满流光溢彩。
“我并不是说你不值得更好,而是我就是最好的。”
曾柔再度语塞,半晌轻哧道:“嚣张!”
“确实,可我有这个资本。”韩域勾住曾柔放在桌上的手指,“只要你肯给机会我,就会发现我并没有骗你。”
指尖的触碰让曾柔有些心神不宁。
她抽回自己的手藏在桌下,下意识的错开眼睛,声音有丝丝清凉。
“就算你足够优秀,也不代表我一定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