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望着站在门口的郑言,集体噤声。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空气都好似有一瞬间凝窒。
他们敢在程雅馨面前叫嚣报怨,可这些话绝对不敢当着郑言的面说。
就因为郑言从不参加这类例行会议,大家又都知道程雅馨对曾柔的不喜,所以才格外的大胆。
郑言目光冷冽的扫视全场,这些在法庭上雄辩滔滔的律师全都垂下眼睛,缩起脖子,扮起鹌鹑。
程雅馨站起身,依旧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颔首道:“郑署长。”
郑言颔首,微微侧了侧身,大家这才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样的清贵斐然,同样的出类拔萃,就连修长高大的身形都是如出一辙。
三个人在一起就像是一幅过于美丽的画卷般不真实。
有人认出其中一个男人是棱锐集团的江奕,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曾柔的视线一直落在韩域身上,同样都穿着西装正装,人群人中……他显得格外抢眼夺目,就好象有光环加身一般,帅得不行。
“这是棱锐集团的代表。”郑言如是介绍,并没有多说。
实际上,今早郑言接到棱锐集团总裁办的电话,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就算是提供赞助,也应该由主管部门与这边对接,直接从总裁办过来人找他,总感觉有点儿奇怪。
而且说来人参观考察,马上就和他确定了当天的时间,雷厉风行的让人措手不及,等见到过来的人,郑言更是吓了一跳,棱锐集团的ceo亲自出马,身边跟着的这位没介绍,但看江奕的态度,估计至少是执行董事之类的,级别在江奕之上。
这么两位大神驾临,郑言突然觉得他的法援署就是座小庙,有点儿盛不下。
众人听到棱锐集团的名头,全都站起身。
韩域一双墨眸以一种睥睨的姿态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某处,与曾柔的视线隔空相望,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曾柔心脏如撞鼓般剧烈跳动着。
这个无与伦比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韩域伸出手向下按了按,“都坐吧!”
他看向程雅馨,“你们在干什么?”
程雅馨一脸呆滞地望着男人,她一直觉得郑言是这世界上最帅气,最耀眼的男人,可看到韩域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变心了!
她极力让自己表现的大方从容,可开口时声音还是颤了颤,“就……一个常规会议。”
“可以旁听吗?”韩域走到角落的空位拉开椅子坐下,“你们还像平时一样继续,不用管我们。”
江奕也已经在韩域身边坐下,程雅馨询问的看了看郑言,向旁边站了站,把主位让出来。
谁知郑言迈步向会议室后面走,在韩域的另一边坐下,“听韩先生的,和平时一样,你来主持会议吧!”
有三位大神坐阵怎么可能和平时一样?
会议比平时至少节省了一半时间,再没有一个人报怨,程雅馨无论把案件分配到谁头上,都一句话没有的接下。
转眼,手上的案件就分配完了,程雅馨再次看向郑言。
郑言轻了轻喉咙道:“最近大家手头上的工作量确实比较大,我也已经积极在行业内洽谈一些有经验的律师加入进来,分担大家的工作,另外有些案件程律师看看需要转介到其他律师行的就转介过去,他们在法援署都有登记,这个时候理应承担一定量的工作。”
最近程雅馨有意减少这部分的安排把案件全压在法援署自己的律师身上,郑言虽然对日常管理不怎么过问,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如今提出来,也算是敲打了程雅馨一下,让她别搞这么多无谓的小动作。
程雅馨心头一震,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尴尬,表情微僵地答应下来。
“另外,给新来的实习生也安排些实践机会,就最后那个伤人案吧,交给他们三个小朋友负责。”
程雅馨哪里敢说什么,马上把资料交给坐的离她最近的曾柔。
郑言安排完该安排的工作,看向韩域。
江奕和韩域这两个人一起,是以韩域为主,这点儿眼色郑言还是有的,是以开口直接问道:“韩先生,您看……”
“哦。”韩域应了声,看向江奕,“还是由你来说吧!”
江奕颔首,站起身扣好西装的第一个钮扣,清清喉咙道:“之前在网上无意间看到曾柔小姐的采访视频,集团上下很受触动,棱锐集团作为龙头企业,应该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弘扬正气,为社会传递正能量,因此集团一致与法援署展开一系列的合作,包括普及法律知识,弘扬法治精神,改善司法工作者的工作环境与待遇。首次计划拨款二千万,随着合作的深入,款项还将继续追加。”
会议室里一阵吸气声。
二千万啊!
这笔钱对棱锐集团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法援署来说可是笔巨款!
每年政府给法援署的财政预算才多少钱啊!
这时再没有人报怨因曾柔而意外增加的工作量,反而都感激的看着她,二千万啊,意味着大家的收入将大幅提高,法援署再不是清水衙门。
还有用了好几年的旧电脑,经常出毛病的打印机都可以换换了。
曾柔知道韩域这么做完全是过来给自己撑腰,不过二千万啊,后续还要追加,这男人真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呵呵……资助法援署,热心公益是好事,总不能说他浪费钱吧!
韩域和江奕走后,会议室众人还处在兴奋之中,好几个女同事围着曾柔高兴的直跳。
伍佩仪看不惯她们这样一会儿一变脸的现实模样,冷嗤道:“怎么现在不报怨曾柔就知道自己出风头啦?有现在感谢的这个劲儿,刚才就应该少说几句,你们不觉得自打嘴巴,脸疼吗?”
几名女律师表情僵硬,周围众人也讪讪地走来了,一位年长的女律师干笑两声,拍了伍佩仪胳膊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还较上真了,我们这不是工作太忙,压力大,脾气燥嘛!”
“小曾,你不介意吧?”她讨好的看向曾柔,众人也眼巴巴的等曾柔一句话。
曾柔又不是圣母,刚刚被人踩完,还笑着说没关系,何况伍佩仪站出来为自己出气,她要是轻易说不在意,不是在打伍佩仪的脸吗?
她淡淡地扯了下唇,“不重要啦,伍姑娘咱们去研究一下案情,不相干的人和事没必要放在心上。”
这句不重要显然是说这些人是褒是贬在她心里不重要,她压根没放在眼里。
为了怕这些人自作多情、自找台阶的注解为她不介意,曾柔还特意追了后面半句。
此时被归类不相干的律师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冲着曾柔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捧她两句,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话虽这么说,作为郑言公开承认的爱徒,又得棱锐这样的大集团的赏识,面对曾柔还是没人再敢说什么。
再见面恭维讨好的意味还是十分浓重。
得到棱锐重金赞助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法援署,其他部门的人,也开始过来和曾柔套关系,她在公共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每天都摆满了各式小礼物,全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小东西。
什么妈妈炖的汤,老家寄来的特产啦,国外代购的零食啦,价值不高,情份不低,曾柔只好笑着收下,又摆回桌上让大家分享。
一时之间别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曾柔在法援署的人气反正是很高,走到哪儿都有一群笑着向她打招呼。
伍佩仪可就不怎么好了,自从那天在会议室一气之下说了几句大实话,就被这群律师恨上了,处处排挤她。
曾柔在的时候倒没人说什么,只要曾柔不在她身边,各种难听的话就全出来了。
“她啊,就是曾柔身边的一条狗,也不知道成天得意个什么劲儿。”
“狗仗主人势,等那天主人倒了,有她哭的。”
“你们听说了嘛,她当初来法援署,郑言看的就是曾柔的面子,不然,就凭她?我呸!”
而且走到哪儿都被排挤,连复印个资料,都找不到复印纸。
前一个复印的人见是她在后面等着复印,故意用光了纸盒里的纸,要她自己去行政部领,行政部的姐姐们和上面几位女律师整天一起拉家常,聊八卦,关系好得很,见伍佩仪来了,各种刁难。
光申请表就让她填了三四张,最后指着一整箱复印纸道:“拿上去吧!”
一箱八包复印纸重的要死,伍佩仪连推带拽,走了没多远,就出了一身汗。
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拎起纸箱,伍佩仪感激的抬起头抹抹额头的汗,大咧咧道:“谢谢啊!还是锋少够朋友。”
徐凯锋改为双手拿着纸箱,侧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们这么对你,你就不知道和曾柔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