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银质的面具掩住了男人的五官,但还是可以看出他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高挺的鼻梁英气十足,定制的西装、一丝不苟的背头,让他沉稳矜贵的气场中平添了几分岁月的成熟感。所以,曾柔猜测他大概超过三十五岁。
“不过,我猜他很帅气!”曾柔补充道。
她眨眨眼睛,“你要把握住哦!”
涂涂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拢,“别胡说!我和他没可能!”
没可能吗?
曾柔侧过看过去,与男人视线隔空相撞,她勾勾唇,她可不这么觉得。
……
吃过饭曾柔回到法援署。
伍佩仪马上迎过来问唐轻的情况。
曾柔把从周祥哪儿拿过来的资料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已经认罪了,不过,不是她。妨碍司法公正这次是跑不了了。现在她不肯见任何人。等她冷静两天你再过去,帮她介绍个好点儿的律师。”
现在她们得全力以赴应付林青北的案子,只能在法援署帮唐轻找个其他律师。
“哦。”伍佩仪靠在曾柔的办公桌边上,随手翻着她拿回来的资料,“这是什么?”
“这几天查的一些资料。”曾柔没有说自己还有家调查公司也在查这个案子,直接道:“你能相信吗?林青北还有个未婚妻?”
伍佩仪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什么未婚妻?”
曾柔把刚刚从周祥那里得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伍佩仪唇瓣微张,眼睛眨巴眨巴,“所以说,我还认识一个货真假实的富二代?”
看平时林青北那个样子,真的一点儿都不象。
徐凯锋也凑过来看照片,此刻抬眸幽幽看着伍佩仪,“我这个富二代也不是假的呀!”
伍佩仪瞥了他一眼,这根本不是重点。
徐凯锋翻着翻着相片,突然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之前问酒吧的监控视频,“你们快看!”
他把周倩的照片放在电脑屏幕旁边,“这是不是同一个人?”
曾柔眯眸,视频是事发当晚,停电前五分钟,酒吧门口进来一个人,几乎只在门口张望了两眼就走了,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所以之前她们一直没注意。
而且酒吧的光线很暗,那人出现的时间只有一分钟左右,脸上又化着泡吧人士常见的大浓妆,乍一看全都长得差不多。而周祥照片上的女孩是日常的淡妆看起来清秀大方,要不是徐凯锋这么拿着对比,完全看不出这两个原来是同一个人。
伍佩仪瞪着一双圆杏眼看了半天,酸道:“这差距也太大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果然男人的眼睛只看美女,这段视频,他们三个都看过不止几十次,看都快看吐了,可就徐凯锋一眼看出是同一个人。
徐凯锋指了指视频上被灯光反射的钻石耳钉,“我是先认出了这个。今夏限量款,我姐想买没买到,闹了好久,最后为它飞了趟f国。所以印象特别深,当时看这个视频时我一眼就注意到了。”
曾柔眼眸因思索而不停闪烁,她走到这几天分析资料的玻璃桌前,目光如矩的扫视着桌上摊开的照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她锁定住目标,抽出其中的几张照片,又走回到办公桌,拿出周祥交给她的那叠照片翻看着。
伍佩仪看得直着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快说说?凶手是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
曾柔凝眸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出去一趟,下班前不一定能回来,有什么事儿,明天见面再说吧!”
“喂!你就不能先透露一下吗?”伍佩仪冲着急匆匆离开的曾柔喊。
没有收到回音的伍佩仪坐到曾柔桌前,拿起她刚刚看过的照片,一头雾水的抓抓头,“她这是要急死我嘛?”
……
转眼到了第二次开庭的时间。
有了上次的经验,曾柔他们在查嘉泽的带领下直接从地下停车的专用电梯上到二楼,成功躲过了等在法院门口的大批记者。
少部分被允许进到法院内部的记者看到曾柔马上围了过来。
依然是以往那些问题,疲劳轰炸般汹涌而来。
这一次曾柔早有准备,不会再被他们过于犀利的问题激怒,哪怕问题涉及到韩域,她也坚持闭口不谈。
面无表情的拎着公事包走进第一法庭。
法庭门口的庭警很快出来维持秩序,没有得到任何猛料的记者只能举起相机冲着曾柔等人的背影一通狂拍。
上午十点,准时开庭。
曾柔再次传召酒吧的酒吧joe出庭作证。
“你和小凤认识五年,你们应该很熟了吧?平时会不会一起聊聊心事?”
joe双手扣在桌前,点了点头,“有时,她找不到合适的目标,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坐在酒吧和我聊一会儿。”
“那你会怎么形容你们的关系,朋友,好朋友,还是情人?”
joe的手微微收紧,“朋友吧!”
曾柔扯了下唇,“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我怎么听说小凤称你为她的男闺蜜呢!”
joe勉强扯了下唇,“她这人一喝醉酒就喜欢胡说,半个酒吧的人,她都叫哥们或是姐们的。”
曾柔眯了下眸,突然道:“但只有你们俩带着情侣款的项链,不是吗?”
joe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颈部,发现那里是空的,暗暗松了口气。
曾柔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黑色串珠的项链道:“你是不是在找它?”
joe面色僵硬,震惊的望着曾柔,手指又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颈部,等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时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曾柔望着joe慌乱的神色,轻勾嘴唇,缓缓开口道:“猜猜我是从哪儿找到它的?小凤的墓地!是在她下葬后,你悄悄埋在那里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joe的手紧紧捏着桌沿,半晌道:“她人都死了,我还留着它干什么?”
“也就是说你承认它和小凤的项链是情侣款,你一直暗恋小凤,对不对?”
joe情绪紧张,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一直暗恋小凤,但因为她和飞龙哥的关系,你不敢开口,后来知道飞龙哥对她不好,你不止一次劝她与飞龙哥分手。但小凤以飞龙哥的势力太强大,她不敢得罪为理由不止一次拒绝了你的提议,对不对?”
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我这里有至少三个人的口供,能证明我说的这一点。你要不要看一下?”
这时曾学礼已经明白曾柔的目的,连忙站起身道:“法官大人,反对辩方一直寻问与案情无关的问题,有意拖慢审理进度。”
曾柔扫了曾学礼一眼,转眸看向常青河,“法官大人,我问的问题绝对与案情存在重大关联,希望您批准我继续问下去。”
常青河垂眸思忖了一会儿道:“批准。不过在此提请辩方尽快进入主题。”
曾柔略一欠身,“好的,法官大人!”
旋即,她转身看向joe,“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一直暗恋小凤,并多次劝说她离开自己的男朋友,是或不是?”
joe自知隐瞒不过去,咬牙道:“飞龙,他就是个混蛋!他根本不把小凤当人看,只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难道我要一直看着她被飞龙哥那个混蛋当沙包一样打吗?作为朋友,我关心她,希望她脱离苦海,远离渣男有什么不对?”
曾柔眸子陡然凌厉,“朋友?朋友会一直和她佩戴情侣项链,即使小凤早就不再戴这款项链,你还不舍得摘?朋友会为了她四处收风,为警方提供情报?近一年你一直用这种方法打击飞龙哥的势力,只可惜小凤依然不敢离开飞龙。所以你放出大招将飞龙哥和岑初九交易的消息泄露给警方!就在你以为终于可以与小凤双宿栖的时候,小凤竟然看上了来酒吧喝酒的林青北,你看他们越聊越火热,于是怒从心头起,你按动了吧台下电源的总开关,造成酒吧停电的假象,然后拿着吧台的水果刀,尾随小凤他们出来。我猜你的本意是想捅林青北的,但他们俩个喝的实在太醉了,晃晃荡荡间,你捅错了人!”
“你胡说!”joe从证人席站起身,表情狰狞的否认,“不是我,我没有杀小凤!你冤枉我!”
“我没有冤枉你!你就是杀害小凤的凶手!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那把凶刀,从来就没有丢过!”曾柔目光锐意的盯着joe,“你明知道吧台的一角是监控盲点,所以特意误导我,说水果刀当晚不小心遗失,让我以为有人靠近吧台偷了水果刀然后行凶。其实,这根本就是你的障眼法!”
曾柔勾唇浅笑,“你大概没想到吧?当晚有一位客人一直在做直播,她所在的位置正好能拍到吧台的全景,也正好拍到你按下了吧台下的电源开关,还有一直都在吧台一角的水果刀!”
joe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不是的,这不可能!”
曾柔目光沉沉的凝着他,“因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犯下的罪行,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小凤,想她离开飞龙这个渣男,但其实你才是那个要了她命的人!到了现在,你还肯承担起自己的罪责,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joe双手抱头,情绪失控的大喊,“不是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明明这么爱她,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她就不能多看看我?我为了她不惜冒险做警方的卧底,眼看一切就要成功了,她居然……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曾柔怜悯的望着他,“你误会她了,她从来没想过带林青北回家,她只是想从林青北身上赚更多少酒钱。”
她从辩护席上拿过一个本子,“这是她的日记,好好看看吧!她知道你想开自己的酒吧,所以拼命的赚钱,希望有一天离开飞龙后,能和你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开一个小酒馆,重新开始。joe,你配不上她的爱。”
……
从法庭出来,伍佩仪侧头望着曾柔,“你是什么时候发现joe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