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曾柔只是第一步,洗白曾晗芳才是他们的目的。
任期将至,无论曾家还是曾学礼都需要墨家作为后盾,在曾柔明确表态后,曾晗芳就成了曾学礼笼络墨家唯一的指望。
曾柔扯了扯唇角,视线落在餐厅入口处,“看到了。”
韩域顺着她的目光转眸望去,曾晗芳穿着一字领的金色礼服挽着墨景琪走进餐厅。
一改以前的清新淡雅,长卷发披散在肩头,红唇妖艳,妆容精致,性感美艳完全颠覆了她白莲花的清纯形象。
曾柔眯了眯眸,对曾晗芳的改变,以及她与墨景琪这个组合终于摆到明面上,感到好奇。很想知道曾晗芳在隐国这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饶有兴致的勾起唇,仿佛发现了一件新奇好玩事儿。
曾晗芳此刻也看到坐在餐厅里就餐的曾柔,目光隔空相遇。
一个充满幽怼,一个沉静从容。
曾柔穿着平平无奇的职业装,淡然从容,浅含笑意的望着曾晗芳,气势上竟生生把盛装打扮的曾晗芳压了下去。
墨景琪放肆的打量着曾柔,喉结不停滚动,那充满欲望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韩域目光幽冷睥睨过去,仅仅一瞥,让墨景琪如临大敌,那强大的威慑力让他脊背发凉。
墨景琪不动声色的摸摸下巴,把京州前十的家族在脑子过了一遍,并没有这个男人。
他勾勾唇,垂眸,嗓音温柔如水,“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曾晗芳一下飞机就知道曾柔打赢官司的消息,他们之前的布署全部被打乱,此刻她也急于相试探曾柔的想法。
她舒展眉心,小鸟依人的往墨景琪身边靠靠,叹了口气道:“算了,小柔会不高兴的,她对我的误会太深。”
墨景琪拍拍她的手,“不会的,你们到底是姐妹,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说清楚。”
曾晗芳垂眸,“那好吧,听你的。”
墨景琪勾勾唇,将轻蔑猜在笑意背后。
两个人对彼此的心思心知肚明,毫无心里负担的互相配合着做戏。
看着两人款步走来,韩域眯了眯眸,招手叫身边的服务生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曾晗芳和墨景琪被挡在了距离他们一米开外的地方。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客满了,欢迎您下次光临。”
墨景琪怔愣一下,看着空着一半座位的餐厅,轻哧道:“你管这儿叫客满?是你眼瞎了,还是我没听清?”
服务生很礼貌的欠欠身,“不好意思,为了保证客人更好的用餐体验,我们对上座率有严格的控制。请您配合。”
换言之,人家就是要空上一半的位置来保持用餐环境,至于到底空多少,就全看人家怎么说了。
“你……”墨景琪窒了窒。
利姿饭店是全京州最高档的西餐厅,出入的都是京州顶级的名流,老板神秘低调,身份成迷,墨景琪也不敢造次。
曾晗芳对服务生温和的笑笑,“我们看到一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就走。这样可以吧?”
服务生看向她,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对不起,那边是本餐厅最尊贵的客人,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可我真的认识他们。努,就那边那个穿黑西装的女生。”曾晗芳朝曾柔的方向努努嘴,“那是我妹妹。”
“我知道。”服务生眼里的轻蔑更浓,“你的事迹大家都很清楚。只不过出于礼貌不主动讲出来罢了。只是没想到你……”
他“啧”了声,眼里噙着鄙夷,轻蔑冷哼,“还真好意思提。”
曾晗芳的脸因羞愤胀得通红。
另一边曾柔正漫不经心的挖着甜品吃,“我其实还挺想听听她说什么的。”
韩域含笑道:“你就不怕影响了今天的好心情?”
他可不想看到墨景琪继续那种眼神打量曾柔,他真的会忍不住挖了他的眼睛出来。
太血腥,不适合今天的节目气氛。
曾柔言笑晏晏,“我只是比较好奇曾晗芳的转变。”
韩域放下手中的酒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曾柔挑眉,“你安排人一直监视她的行动?”
韩域未置可否的扯了下唇,“想知道什么?”
曾柔歪着头,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思忖了一会儿道:“她为什么突然回来?”
据她所知曾晗芳这次离开是去隐国皇家芭蕾学院深造,这才过去两个月不到,就突然回国,曾晗芳是个目的性、进取心都很强的人,她不可能主动放弃学业。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韩域指尖摩挲着杯沿,漫不经心开口,“她排舞时出了点小意外,伤了腿,走路没问题,但跳舞嘛,恐怕只能等下辈子了。”
曾柔不禁侧眸望向那边的曾晗芳,她说怎么从刚才看曾晗芳就觉得哪里奇怪呢,原来问题出在鞋子上。
一直喜欢穿超高跟的曾晗芳居然穿了双平跟的浅口鞋,搭配她这一身礼服令比例本就不完美的身材变成五五开。
她扬了下眼梢,“意外?”
韩域煞有介事的点头,“意外。”
曾柔笑了笑没有点破。
“她和墨景琪呢?也是意外?”
韩域抿了口红酒,“这的确是人为,但和我无关,是他们自己一拍即合。”
本来就是同一类人,基本可以称得上蛇鼠一窝,又都被家族抛弃,放逐在外,寻找机会翻身。无论是谁主动找上了谁,都几乎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这时候又正好遇到曾柔与曾学礼决裂,墨景深在墨家地位不保,两个人很快就凑到一起,狼狈为奸。
一起回国寻找机会。
正好曾、墨家也需要继续合作下去的契机,曾晗芳和墨景琪的出现恰好迎合了两家心意。
韩域轻笑了声,语出惊人道:“他们准备订婚了。”
订婚?!
曾晗芳和墨景琪?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个消息还是震得曾柔一惊。
曾柔觉得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她揪了下耳垂,重新确认道:“她和墨景琪,而不是墨景琛订婚?”
韩域颔首,“好象是这个样子。”
当初曾晗芳离开京州,很大程度是受了墨家寿宴那件事的影响,但如果她和墨景琪是情侣关系,一切似乎要好得多。
当然,在上流社会也一样会是个笑谈,可总算全了墨家的面子,比这边和墨景琛订婚,那边却被人发现和弟弟搞在一起强。
特别是前不久墨景琛刚宣布与曾晗芳解除婚约,现在确实也不好再说与她一起。
这次墨景琛算是彻底被墨家放弃了,想再翻身只能另想办法了。
曾柔想到了为此牺牲了自己孩子的尚可欣,心中不禁唏嘘。
难道权势就这么重要,让一个人放弃亲情、爱情,一味追求?
不过看看曾、墨两家也知道,为了利益的捆绑,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及,完全不要脸面的地步。
墨景琛和曾晗芳不成,就想撮合自己和墨景琛,自己严词拒绝,又把主意打到曾晗芳与墨景琪身上。
本来墨景琪因为不是正房太太所生,在墨家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因为曾晗芳居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曾柔打量着那边依然和服务生交涉的墨景琪,发现他远比自己想象的城府深。
以前只觉得他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隐藏的野心一点儿不比墨景琛小。而且是个极度的机会主义者。
韩域轻咳了两声,板着脸,“看够了。”
曾柔巧笑嫣然,“韩先生连这种醋,你都吃,是不是太幼稚了?”
韩域一本正经地道:“难道他不是男人?”
换言之,是男人都不行。
很快曾柔会发现,其实女人也不行。
只要有另外一个人靠近曾柔,她的韩先生都会吃醋。
简直幼稚到死。
曾柔抛给他一个“好吧,你赢了”的揶揄眼神。
韩域不仅照单全收,还收得理直气壮。
曾柔看了看那边还不肯放弃的曾晗芳和墨景琪,擦擦嘴角,将餐巾放在桌上,“吃好了,咱们走吧!”
韩域起身帮她拉开椅子,服务生把大衣递过来,韩域先细心的帮曾柔穿好,自己将外套搭在手臂上,虚揽着曾柔从另一侧离开。
一直被服务生拦在大厅里的曾晗芳看到曾柔居然无视自己从另一边离开,眼中的阴鸷凝成实质。
特别是当看清曾柔身边的男人,手指紧紧收拢,指甲掐入掌心断成两断尤不自知。
冷峭的脸上,眉宇间覆满了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