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环视着整个法庭,不徐不疾地开口。
“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我当事人是在事发当日的下午二点离开案发现场,而证人发现死者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中间足足有两个小时间的空档。而根据法医官的报告,死者的致死原因是由众多伤口中一条较新的伤口造成,再结合化验所的检测报告,我们知道这条伤口与其他伤痕之间相差正正是两小时,而这段时间我的当事人正在学校,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杨涛的死极有可能是其他人所为!又或者,杨涛被我打事人打昏后醒来,很不幸出现了一次突发性的意外,他摔倒了,颈椎撞在折凳上,造成最后致命的一击。正因为这个意外,所以验尸报告所形容的较新的伤口,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折凳上会出现不同时间所造成的血迹。法医官,你觉得呢?”
法医官早已被曾柔刚刚质问弄得无言以对,此时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可以这么说。”
曾学礼从收到检测报告,心里已经有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此时也只能垂死挣扎,“反对!意外死亡的说法纯属辩方的推测,并无事实根据。”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我的推测并非没有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解释死者身上出现两种相差两个小时的伤口。”
“反对,辩方并无客观理据支持。”
“法官大人,我是根据法医的供词,作出合理客观的推断。”
“法官大人!”
常青河抬手拦住了曾学礼的话,转而问曾柔,“辩方,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法官大人。”
“控辩双方准备结案陈词。”
……
曾学礼脸色阴沉,一身清肃的站在法庭,侃侃而谈,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但身为州检察官的风度、气场依然震慑全场。
“被告杨冲当时生命并没受到威胁,却依然对父亲作出猛烈袭击。这叫自卫吗?面他母亲王云芝也不在现场,要保护母亲的说法实在太过牵强。很明显这不是自卫,是蓄意冷血的谋杀。无论被告对他父亲有多憎恨,法律都不允许以暴易暴,为了维护社会秩序的原则,我恳请各位陪审团作出正确的判决。判被告谋杀罪名成立。”
曾柔站起身,向法庭微微欠身,她年纪轻,法庭经验浅,但她很懂得擅动情绪,唤起陪审团对杨冲母子的同情。
“……没有人不渴望家庭的温暖,不希望拥有疼爱自己的父亲、母样,但很不幸,这么简单的幸福却不是人人可以拥有的。被告杨冲和他的母亲一直受到杨涛恶魔般的欺压、折磨,为了达到长期控制他们的目的,这个恶魔不惜拍下自己妻子的果照,威胁他们。杨冲并没有想过要杀人,他一心只想拿回他母亲的照片,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制服一个孔武有力长期在建筑工地工作的杨涛?他只能趁他不防备的时候击倒他,不过,杨冲没有杀杨涛,他只是将对方打晕。根据专家的证供,死者的致命伤产生的时间,要晚于杨冲离开后两小时,所以,杨涛的死绝对与我当事人无关。在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情况下,我恳请陪审团一致裁定我当事人无罪。让杨冲可以和他的母亲重新生活。”
经过陪审团的一致商议,以五比二的大比数裁定杨冲谋杀罪名不成立。
从法庭出来,大批的记者涌过来把曾柔等人团团围住,与案件有关的,无关的问题接踵而来。
面对这些问题,曾柔只平淡的回应道:“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记者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满足于这么简单的回答?全都围着曾柔不肯走,不停的拍照提问,渐渐地,后面的记者因为不满前面的记者一直拦着自己,开始推搡起来。
场面变得非常混乱,虽然有郑言和沈儒风一左一右护着,但曾柔还是被不知道什么人撞了一下。
已经打了一天官司,在法庭上站了好几个小时的曾柔腿窝处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她腿下一软几乎跌倒,还好她反应敏捷及时抓住了郑言的胳膊,可还是狠狠地崴了下脚。
就在这个时候,两排黑衣保镖突然出现,将围得死死的记者分开,清出一条道路,一道挺拔的身影步伐铿锵地走来……
韩域英俊矜冷的神色幽幽扫向一众记者。
刚刚还吵闹喧嚣的记者,瞬间噤若寒蝉。
他们怎么忘了,曾柔除了是法援署的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棱锐集团的未来老板娘!
不能说是岛内最有权势的女人,也至少能排进前三。
刚刚不小心推了曾柔一下的记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后渗出冷汗。
他真不是故意的,刚才后面有人很大力的撞了他一下,他脚步不稳,才不小心撞到曾柔。
不然,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韩域走到曾柔面前,拉着她的手,关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对不起,我来晚了。没事吧?”
曾柔抬眸,迎着男人噙满温柔的视线,浅笑摇头,“没事儿,就崴了一下。”
韩域垂眸,盯着曾柔那双其实真算不上高的高跟鞋。
当然这不算高,是曾柔的看法,在韩域眼里跟高超过1厘米都算高跟。
他俊脸紧绷,薄唇微侧,“还是之前那只脚?”
曾柔怔了一下,愣愣地点头。连她自己都忘了这只脚之前崴过一次。
韩域俯身将她拦腰抱起,迈着大步往外走。
后面的记者终于反应过来,冲着两个人的背影一通乱拍。
走廊立柱后面,闪出一道身影。
曾晗芳满脸难言的憎恨,目露凶光嫉恨的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法庭外,刘欣和张强今天在别的法院有案件审理,得知曾柔打赢官司,特意买了鲜花飞车过来,准备为她庆贺。
刚到法院门口,就看到曾柔被韩域公主抱着急匆匆上车,在一排黑色轿车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离开。
沈儒风和郑言随后也走出了法院。
张强愣了愣神,冲着扬尘而去的车队扬了扬下巴,“什么情况?”
沈儒风面无表情道:“崴脚了。”
张强,“……”
看那架势,他还以为中枪了呢!夸不夸张?
这么宠女朋友,让他这些还在追求阶段的人很难做啊!
怎么比,都有一种被人甩了九条街,秒成渣渣的感觉。
他看看刘欣,幽幽地道:“你以后还是少和曾柔接触吧!”
“为什么呀?”
张强悻悻地摸了下后脖子,“感觉和咱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刘欣挑了下眉,“你这就自卑了?”
“没有!怎么可能?”张强心虚的眼神闪烁。
刘欣没搭理他,转眸问郑言和沈儒风,“崴得危重吗?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曾柔?”
郑言眸光沉了沉,“你们去吧!我觉得刚刚曾柔崴得那一下有些古怪,我想回去查查监控。”
当时他离曾柔最近,隐隐觉得人群推搡的方向想是有意冲着曾柔去的,但他又不完全确定。
沈儒风的眼神也跟着暗了下来,“我和你一起去!”
中区法院。
曾学礼故意多等了一阵才从法庭走了出来,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等在外面的记者。
“曾州检,再次输在自己养女手下,请问您有什么感想?”
“你和曾柔是否真的脱离父女关系?请问你们私下还有联系吗?”
“您怎么评价曾柔的法庭表现?”
一个个问题犀利直白的问过来,跟曾学礼一起上庭的助理都替他觉得有些尴尬。
此时,曾学礼早已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面无异色,气度儒雅,神色淡然,充分展现了身为司法界前辈应有的风度。
他态度诚恳,声音醇厚,“曾柔作为一个后辈,在新一代律师中她的表现无疑是出色的,我看好她今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