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绾默默听着,这完颜家都在准备喜服和嫁妆,可见也是想成婚的,又怎么会突然悔婚呢?
她蹙着眉道:“那前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问到了?”
余永易声音略放低了些:“奴才收买了他们家的马夫,仔细盘问之后才知道,原来完颜家的姑娘前几日去郊外寺庙上了香,回来后便魂不守舍,一直关在房里不见人。之后完颜家便和夫人商议要退婚了。”
上香回来便要退婚,那这症结明显就出在这儿,尤绾沉思片刻问道:“你可有法子查到那日上山进香的都有谁,能不能知道完颜姐姐遇见了什么事?”
余永易当然想查清楚这事,好在主子面前立功。但凭他的能力,想要查明此事,还不能惊动旁人,免得传出流言,实在是困难了些。
故而他不敢轻举妄动,问到这点可疑之处,立即就回来告诉尤绾了。
看他这副神情,尤绾便知道余永易不可能做到,只好让他退下。
她坐在屋子里深思许久,严嬷嬷悄声从外面走进来,对着尤绾道:“侧福晋如今既无能为力再查下去,何不想主子爷求助?”
尤绾当然也想过这个法子,只是她担心这事背后怕是不体面,家里人怕是不愿意叫外人知晓。
严嬷嬷听了她的顾虑,道:“侧福晋这点倒是想岔了,夫人既然上门来求侧福晋帮忙,就已然做好了被主子爷知晓的准备。夫人在皇庄上陪您待产坐月子,难道看不透您和主子爷的情意?况且这事由主子爷去查,绝对比您动手要来得快的多,不会延误成婚的吉日。”
尤绾被严嬷嬷几句话说动心思,只再纠结了一会,便让清梅去前院传话,说有事请四爷来一趟。
四爷每日都是处理完公务再回芙蓉院,今儿还是头一次听到尤绾来请他,当即便将手头公文收拾收拾,让苏培盛搬着,和他一起到芙蓉院去。
一进门便瞧见尤绾面露忧愁地坐在窗边,一手托着腮,眼神无知无觉地望向窗外,不知在苦恼什么。
四爷忙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尤绾转过来,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快要没嫂子了。”
四爷听到这话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你兄长的婚事出岔子了?”
尤绾点点头,拉着四爷坐下,将今日额娘和她说的话还有余永易查到的事一股脑和四爷说了。
她纤眉一蹙,语气愁闷:“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严嬷嬷说这件事我查不了,那便找您来,您手下多,想来肯定比我查起来要容易。”
四爷看她为此事烦忧这么久,听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然就应下来了。
“你别担心,爷派人去查,定会给你个结果。”
“那您还要记得,要偷偷地查,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会败坏我嫂嫂的名誉。”
完颜家铁了心要退婚,这背后定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绾可不想自家兄长和嫂嫂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四爷郑重答应,当着尤绾的面将事情吩咐给苏培盛,将尤绾的要求一条条说与他听,尤绾这才满意了。
*
这事交予四爷后,尤绾心绪不宁地等了三日,终于等到四爷叫她去前院,说是此事有着落了。
尤绾忙起身,要动身往前院走。
就在她快要出芙蓉院的院门时,余永易突然面色凝重地从外面走进来。
尤绾脚步一顿,问他:“你这是从哪儿回来,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余永易面色忽青忽白,嘴巴紧抿半晌,最终还是愤懑地开了口。
“回侧福晋,奴才在外听到,就在方才,主子爷不仅传您去了前院,还……还派人去正院请了福晋!”
尤绾神情一紧,面色忽地冷了下来。
第55章 .共出气 前院书房,四爷坐在书……
前院书房, 四爷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一叠写满文字的纸张,他曲起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
气氛一度凝滞下来, 整间书房安静冷肃, “咚咚”的声音仿佛就击在福晋的心弦上, 让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尤绾坐在另一旁, 手里紧紧攥着帕子,方才她已经看过那叠纸上的供词,没想到她嫂嫂坚持要退婚这事,背后竟然有乌拉那拉家的手笔。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看见福晋, 生怕自己直接冲过去招呼福晋一个巴掌。
据四爷的人收集到的消息, 完颜家前些日子去郊外寺庙上香时,觉罗夫人故意派人蹲守, 在完颜家女儿更衣时闯入, 险些要夺人清白, 幸好被丫鬟阻止,那人才没能得手。
虽然这事没做成,但完颜姑娘已经被深深所伤,只觉得自己清白受损,没脸再嫁人,因而尽管心里不舍, 也坚持要退婚。
尤绾并不在意自家嫂嫂曾经历过这样的事, 只要品性端正兄长喜欢,那她便高兴。但只要设身处地想一想, 一个在这个时代长大的姑娘,怕是将清誉看得比命还重要,发生了这种事, 恐怕正在家里担惊受怕寝食不安。
完颜家的女儿退婚,不是不喜欢这门婚事,而是太看重了,生怕自己嫁过去之后,这件事被传出来,那她还如何能够在尤家立足,如何面对优秀的夫君。
尤绾只要想想未来嫂嫂会有多惶恐不安,她就恨不得将幕后的人一个不落地拎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微微红了眼眶,偏过头去,紧紧咬着唇。
四爷眉宇间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面色阴沉地将那叠纸往福晋面前一甩:“福晋对此,可有什么话好说?”
他声音浸了凉意,宛如三九天般的严寒,落在福晋耳里,更如响雷一般,令人生畏。
福晋极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神色显得有几分慌乱:“妾身真的不知此事,这份供词上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环节,妾身都不知晓。”
“哦?”四爷拖长了尾音,“那这么说,是爷的人冤枉了你,冤枉了觉罗老夫人,更是冤枉了乌拉那拉家。”
“妾身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