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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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笑,道:沉璧就是去瞧瞧选秀是怎么回事儿,其实还是朕看了决定。那拉氏道:是,定然是凭皇上圣裁。皇上,您看四阿哥的福晋,您有什么意见?皇帝道:阿里衮之女是皇额娘家的,讷亲的事和阿里衮无关,你问问皇额娘吧。那拉氏道:是。那五阿哥的福晋呢?皇帝道:胡中藻鄂昌的事,和鄂尔泰无关,朕不过是因为必须对百官交代,所以将鄂尔泰牌位迁出了贤良祠。鄂弼之女,朕也已看过,就定她吧。那拉氏道:是,臣妾遵旨。

皇帝又道:在南苑的时候,朕看永瑢身子弱,你要派人在阿哥所好好照顾他。那拉氏道:是,他过两年也要选福晋了。皇帝看着那拉氏,颇有赞许之意,那拉氏忙道:臣妾是嫡母,以前又和他额娘总算交好一场,却不知她竟然暗害了七阿哥和先皇后,罪大恶极,但六阿哥是无辜的,他是皇上的儿子。皇帝点点头,站起身来,道:皇后好好休息,朕下次再来。

那拉氏知道按规矩,因自己有了身孕,皇帝不可留宿承乾宫,但十分希望皇帝多待一阵,便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要来,已让厨房备了晚膳,您吃了再回去忙。皇帝微笑地看着她,道:弘昼不日便要回京,朕今儿晚上召了刘统勋他们一起议湖北的事儿,改日再和皇后一起用膳。那拉氏见他如此说,只能道:是,那臣妾不耽误皇上的正事儿了,皇上走好。

皇帝带李玉走后,珍儿道:娘娘,奴才听说这容妃常常待在养心殿陪皇上,还和皇上微服出宫。那拉氏叹了口气,道:她倒是大方,她到底和皇上如何,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自己说得满宫都知道,其实她这是冲着本宫来的,告诉本宫是皇上在宠她可不是她自己邀宠,想免了承乾宫和养心殿不和。传膳吧。

那拉氏一个人坐着吃饭,细嚼慢咽,珍儿站在一旁伺候,见那拉氏情绪很低落,便道:娘娘,您这是怎么啦?不管怎么说,容妃还没孩子,这对娘娘是多好的事儿!太后的算盘也落空了!那拉氏勉强一笑,道:可她有皇上宠着。珍儿道:娘娘,这宠又能多久,以前这宫里宠妃还少吗?娘娘这一次也一定是生阿哥。

那拉氏道:她有五阿哥。珍儿道:您有十二阿哥和四阿哥呢!那拉氏摇了摇头,道:四阿哥,他在皇上心里可比不过五阿哥。珍儿道:为什么?那拉氏道: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皇上对五阿哥的婚事如此上心,已亲指了。珍儿道:四阿哥的婚事,皇上让太后做主也没什么不对啊?

那拉氏叹了口气,道:太后怎会同意?四阿哥是本宫养的。珍儿道:不同意,就指个别人呗,皇上和太后也不能亏待了四阿哥。而且您还有十二阿哥。那拉氏摇头道:阿里衮是讷亲的亲兄弟,现在做着两广总督,皇上的意思就是要阿里衮的女儿,是为了安抚笼络阿里衮,揭过当年讷亲获罪被杀的事,所以要本宫去办。这和他把鄂弼之女给五阿哥是一个道理。胡中藻是鄂尔泰第一门生,去年皇上拿胡中藻开刀,鄂尔泰的侄子鄂昌一并被杀,皇上最近又申斥了高斌,更撤了他的总管内务府大臣,算是彻底拆散了高鄂党,但要安抚一下鄂家。这两桩婚事,都是为了向朝野上下显示,皇上的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叫臣子们继续好好为朝廷办事儿。

珍儿道:那四阿哥的事,皇上也自己下旨不就好了。那拉氏道:皇上这是要我去求得太后的原谅,太后去了圆明园三年,皇上有错,而本宫作为皇后也有错,皇上自己不好和太后直接说什么,所以他才要我去。珍儿终于明白了,于是担忧地看着那拉氏。那拉氏微笑道:没事,你放心吧。

容妃和彩云也在谈论舒妃要协理后宫的事。彩云道:皇上为何不用娘娘?容妃笑道:他要我陪他,若我管事儿,就忙了。彩云道:您倒是宽心,这皇后娘娘啊,看样子前后两年都无法全管事儿,舒妃这是得了之后两年的圣眷了。容妃道:正好,免得人人老看着我。彩云摇摇头道:主子,奴才实在不明白,您怎么就不在乎呢。虽说皇上现在是十分宠着您,但您成天把皇上往外推,连选秀旁人不去的,您还这么积极,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容妃笑着摇摇头,道:我本来就不喜欢管事儿,要是管了事儿,礼拜歌舞都没时间了。选秀,我是为了永琪。

彩云道:那些有什么要紧的,奴才是替娘娘着急,您又不会有孩子,就算皇上一直宠着您,但等将来……怎么办?奴才自是望五阿哥好,但五阿哥到底会怎样也说不定。皇后娘娘有四阿哥,十二阿哥,马上也许又生一个阿哥。容妃笑而不语,心想:她不知道圆明园那位魏贵人的事,听李玉的意思,皇上……但皇帝的事她当然不能告诉彩云或任何人,皇帝真正喜欢魏璎珞的事也一样。于是便道:皇上很喜欢五阿哥的,你别操心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而且还有太后呢。彩云只摇了摇头,心想:太后还能再活几年都不知道。

永琪的哈哈珠子苏勒见永琪这两天很高兴,便问他有什么高兴的事,永琪却不告诉他。苏勒于是想起来,没两天之前,永琪应召和庆嫔一起去了宝月楼,但没带自己,许是那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但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好事儿。

永琪一个人躺在榻上遐想,那日在宝月楼见过的三个秀女,十五岁的赫朱,西林觉罗氏,刑部侍郎鄂弼之女,她生的柔婉大方;十三岁的依博尔,索绰罗氏,兵部侍郎观保之女,内务府著名的科举世家出身,她生的俏皮活泼;还有十五岁的汉女胡嘉佳,户部郎中胡存柱之女,她长得十分秀气。后两位将成为自己的格格。

他知道选赫朱定是皇阿玛的意思,额娘自然无异议,而依博尔和胡嘉佳多半是璎珞姨挑的。这三个人自己看着都挺好。那天他站在这三人面前时,她们脸都红了,不敢看他,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后来依博尔鼓起勇气问了他一句道:五阿哥,你会踢毽子吗?容妃和庆嫔都笑了,他也脸红了,说:不会。

后来她们就走了。但他一直在脑子里回想依博尔那双明亮的眼睛和清脆的声音。容妃和庆嫔见自己并无异议,便说就这么定了去回皇上,但嘱咐他绝不可告诉别人他已私下看过三人,而这三人自己也不知道结果,还说格格们会在今年先和他一起分府而居,福晋赫朱要到明年大婚礼后才能入王府。

正想着,只见四阿哥永珹走了进来,他忙起身招呼道:四哥。永珹笑道:永琪,听说秀女都是容妃娘娘在选看,你可知你的福晋是谁?永琪道:不知道,四哥知道吗?永珹道:今天我听皇额娘说,皇阿玛有意指阿里衮的女儿给我,但还要最后请皇阿奶的示下。永琪便笑道:恭喜四哥,和皇阿奶又亲近了不少。永珹道:谢谢,但也未见得成呢。

永琪道:皇阿玛膝下如今次序最长的就是四哥,皇阿奶定是高兴的。永珹心里也这么思量,心情十分地好,问道:好像容妃娘娘和庆嫔娘娘有些日子没来看你了。永琪道:容母妃南苑才见过,庆母妃昨儿我骑射课后有去向她请安,她给了我这个。说着从榻边拿出好几双崭新的白手套来。永珹看去,只见榻上还摆放着一本蓝皮的经书,上面写着《古兰经》三个字,知道这是容妃给永琪的,便道:能不能借我几日瞧瞧?永琪道:好,四哥尽管拿去。

永珹将经书拿回自己房里,凑近鼻端,深吸一口气,闻到一股极淡的幽香,果然便是容妃身上的香气,不觉沉迷了一会儿,然后将经书放在书案的一角,翻开自己的汉文书《孟子》来,但还是忍不住拿眼去瞟它,忽然想起那日在南苑,自己喝了鹿血以后……不觉脸红了,瞥眼间,只见面前摊开的书页上写道:“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不觉心中大愧起来。

南苑回来后,他已强迫自己不去想容妃,只是对她的思念还是不能完全断绝,于是“啪”地一声打了自己一耳光,他的哈哈珠子格鲁代正在另一边收拾,听见声音向他看来,他立刻将《孟子》举高,遮住了自己的脸。晚上他便将《古兰经》还给了永琪,永琪诧异道:四哥不多看几日?他忙道:我翻了翻,没什么兴趣。

皇后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叫她坐了,照例问了问她感觉如何,她说自己没什么不适,就是精神略差,和上两次怀两位阿哥的时候差不多。太后便笑道:还是你身子骨儿好,那这又定是阿哥,皇帝定是高兴的。然后嘱她好好注意身子,便想叫她跪安。她忙跪下道:太后,臣妾有一事要和您商量,是关于四阿哥的婚事。太后道:这个事儿不是沉璧在管吗?回头我问她。你起来吧,早点回去休息,少操心为要。

那拉氏起来后,道:谢太后,这事儿是容妃妹妹在主理,但皇上和臣妾说的意思是想让永珹娶阿里衮的长女为妻,不知太后意下如何?太后哂笑了一下,道:既然是这样,你们两个拿主意便是,问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那拉氏知道太后在揶揄皇帝和自己,忙又跪下道:太后,过去的几年,是皇上和臣妾没有尽到孝心,望您宽宏大量,原谅儿子和媳妇。

太后又一笑,道:淑慎,你快起来吧,你有身子,这样跪着,不知道的,还说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刻薄了你。那拉氏忙叩头道:淑慎不敢,请太后原谅。太后看着她,吁了口气,道:我没什么可原谅你的,你身为皇后,好好侍奉皇上,管好后宫和阿哥们,便是我大清之福。皇后道:是。太后又道:我听皇上说,要舒妃佐治你管理后宫,我看挺好。舒妃这几年,跳脱的性子也改了不少,你操劳多年,皇帝一直说你辛苦,等这个孩子生了,你也多花点功夫给孩子们。

那拉氏心里明白,这是太后要自己放权,原来舒妃出来协助管事儿,是太后的主意,不觉心中大怒,之前她生两位阿哥时,皇帝都没叫人佐理宫务,但当此之时不便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膝盖跪在地上抵得疼,便道:是,太后说的是,正好趁这次看看舒妃妹妹办事办得如何,才好放心。太后笑道:对,你多教教她。然后对身边的刘嬷嬷道:还不快去扶皇后起来?刘嬷嬷忙应了。

皇后起来后,问道:那永珹的事?您看……太后沉吟了一会儿,道:阿里衮有两个女儿,大的那个性子不好,小的那个我喜欢,差不了两岁,都是嫡出的,如今也十三了,回头我问问沉璧,要是皇帝自己不留,便将她指给永珹吧,这夫妻相处,还是性子合得来重要。这事儿也不要你操心,回头我让沉璧去办,她天天见皇帝,明儿一早我就告诉她,让她给你跑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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