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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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起来,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多罗道:奴才先告诉了正白旗的人,说万岁您已经知道了,很快八旗的人就全知道了,然后流言就没有了。奴才是您身边的人,又出身正白旗,而且奴才绝不会胡说八道,故弄玄虚,他们都明白。皇帝笑道:傅恒和朕说,叫你去办就行,没想到真没花什么力气。多罗道:奴才不过是仗着皇上,他们害怕的是皇上要追究,不关奴才的事。

皇帝又问道:那关于傅恒和沉璧的呢?多罗道:那个您早知道了,您没发话,奴才就没说。皇帝道:那就是还在说?多罗道:您的意思是……皇帝一笑,道:就让他们说吧。多罗道:是。皇帝还是低头批折子,问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朕为什么让他们说?多罗道:皇上自有计较。皇帝笑起来,抬头看着他,道:你下去吧。多罗道:是。转身出殿,站在殿外。

李玉在一旁低声笑道:皇上,这多罗大人……皇帝已看回折子,过了一会儿,道:有意思。李玉知道他喜欢多罗,便道:您更喜欢谁?皇帝道:你觉得呢?李玉抿嘴一笑,道:您喜欢索伦大人,在您身边那么多年了呢,您和他说话没什么顾忌,但您也喜欢多罗大人,他嘴巴紧。皇帝看了看殿外,道:他应该是一个聪明人。

容妃在密云,日日陪着太后礼佛,洗温浴,伺弄猫儿。开始太后见她也随自己敬菩萨,觉得很奇怪,问她道:孩子,你不是信真主的?又对真主那样虔诚。容妃道:皇额娘,回疆不少藏人的,阿妈就是藏人,虽然我们是信回教的,但小时候,阿妈还在的时候,我也跟着她拜菩萨的。太后点了点头,道:你果然是我的女儿,都是天意天意。所以那时候你知道骷……?容妃点点头。太后见她黯然,便道:孩子,我知道,那年去热河的时候,你不敢进那间屋子。

容妃道:沉璧是怕伤心。若沉壁伤心,皇上看见了,他也会伤心的。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道:霍……待你是很好的吧?容妃点了点头。太后道:那我也安慰些,你没回到皇额娘身边时,也过得好。容妃道:皇额娘,不说过去的事了,魏湄侍奉您,您还满意吗?太后一笑,道:我和她说不上什么,皇帝也一样,但她也是个好孩子,心平。容妃点点头,道:皇额娘,沉璧知道不该问,但钱夫人的事,沉璧始终不是很明白。太后见她忽然提起这事,略觉诧异,问道:有什么不明白?容妃道:皇上说,她是被先帝赐死的,那您为什么不一早告诉皇上,让他误会您?还去了圆明园三年。

太后道:我也是怕皇帝知道了伤心,让他误会我好了,毕竟,我只是养了他,先帝可是他的亲阿玛。他的阿玛和额娘,最后那样惨淡收场,他那么好胜的性子,心里自然难过。容妃点点头,道:您对皇上真是爱护有加。太后笑起来,道:皇帝,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孩子,就咱们娘俩儿说一句,这福康安啊,他也是没在你肚子里过一遭,将来你要想开些。

容妃听了此话,忙道:皇额娘,皇上他很后悔那时候误会您……太后摆了摆手,道:我明白。容妃于是点点头,道:多谢皇额娘关心沉璧,沉璧记下了。太后又笑道:孩子,我明白你,你其实不想争什么,所以对福康安不像当年我对皇帝,而且福康安毕竟不是阿哥。容妃听太后这话,觉得话里有话,便问道:皇额娘,那时候,您……太后又摆摆手,不说话。容妃忙道:是,沉璧不问了。

太后转而温言道:孩子,皇帝和我说,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就不封你贵妃了,免得你有麻烦,你不会怪他吧?容妃摇摇头,道:皇额娘,皇上是沉璧的丈夫,就算他再不是皇上了,也还是沉璧的丈夫,皇上对沉璧那么好的,沉璧怎么会在乎那些。太后点点头,道:孩子,皇额娘明白,其实我们女人想要的,不过就是男人的心。皇额娘觉得,皇帝的心已经是你的了,对不对?容妃脸红了,道:您还是问皇上吧。太后一笑,闭上眼睛拨珠子。

刘嬷嬷在一旁全听见了,容妃走后,她便和太后说:您为什么不把当年的事告诉给容妃娘娘,奴才觉得,有容妃娘娘在中间调和,您和皇上的心结就解开了。太后摇了摇头,道: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刘嬷嬷道:那您不怕皇后她……太后道:我死了,对她也没有好处,她知道皇帝的身世,对她本来就没有好处,她可不是沉璧,所以在嘉兴,她才称病不出。皇帝的生世若真要提起来,她也麻烦。

刘嬷嬷道:其实奴才始终不明白皇后,她早已是六宫之主,她父亲的死,她也报复过您了,她还想要什么。太后笑起来,道:她始终没有皇帝的心。刘嬷嬷道:那也不能怪您吧?太后道:她觉得,不是我,就不会有沉璧,不会有魏湄,和她争皇帝,其他那些人,她不放在眼里。皇帝的身世,她也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皇帝要是坐不稳,她这个皇后也没了,我不担心。

刘嬷嬷摇摇头。太后道:人啊,总是得陇望蜀。魏湄就罢了,我看沉璧好,是个有福气的,这个孩子还是因为对菩萨虔诚,心无杂念,也难得皇帝这样对她。人,不能什么都有,差不多就行了,那拉氏总不明白,她和皇帝,是因为我吗?她看起来贤良淑德,不争不妒,她以为皇帝不知道她的心思,连我都知道,皇帝怎么不知道。不过我看啊,皇帝没那么在意她。说着一笑,继续闭上眼睛拨珠子。刘嬷嬷也抿嘴笑道:也难得您这样对容妃娘娘,奴才明白,您不想让容妃娘娘知道,是为了她好。

那天,傅恒将两个筒拿回家。璎珞和他一起看皇帝新作的诗,傅恒只叹息了一声,璎珞眼里涌进了泪,道:十天后就是姐姐的祭日,真快,姐姐都走了十年了,皇上终于彻底明白了旧事。傅恒又把李玉说的容妃不在,皇帝对福康安还是疼爱有加的话说了,璎珞点点头,道:安儿,我们已将他好好地交还给皇上了。傅恒见她伤心,便把皇帝关于药房名和匾的旨意说了,未提皇帝又去长春仙馆凭吊的话。璎珞道:长春乐忆。我喜欢这四个字,我们都应该记着快乐的时光,不开心的事都应该忘了。

另一个筒里是一卷长画,里面还有字条,是写给傅恒的。两人展开来看了,心里又复凄楚。傅恒道:皇上说这画看了就还给他,他无时或忘姐姐,姐姐也算不枉此生。璎珞道:祭日的那天都拿给姐姐看罢,那天陆师傅会和去年一样,来拉琴,还是明玉当年拉的那支曲子。

傅恒点点头,转言和璎珞商量搬动乌日娜的事,问璎珞觉得将她搬去哪里比较合适。璎珞想了想,道:就搬去南苑海子吧,那里皇上常去行猎和阅兵,安全驻防好,闲人出入少,那边本住着很多元朝蒙古人后裔,乌日娜不会引人注目。傅恒眼睛一亮,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还是我们璎珞聪明!璎珞笑吟吟地道:我一向鬼主意多多!

傅恒便把李玉担心皇帝的事说了,璎珞听了宫里的两件事,也颇觉得意外,忽然想起当年自己送傅恒猪脬恶整他,结果烫伤了海兰察的事来,傅恒也笑:那时你真地那么恨我?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坐去榻上,傅恒将她抱在怀里,璎珞才正色说道:看来四阿哥在皇上心里要更受影响,对永琪有利。这几年,除了皇后和魏湄,没有别人生子,我还以为皇上已不让其他嫔妃有皇嗣了呢,若忻嫔生了男孩,会影响魏湄,她的家世和出身都比魏湄强多了。

傅恒道:别为令妃担心了,不管怎么说,她已有了皇上的一儿一女,又和朝廷大局息息相关。忻嫔是满人,但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是生了阿哥,你也不用担心。

璎珞道:你觉得皇上真地不知道皇后在朝廷里的势力吗?傅恒沉吟道:他不可能无察,但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个事和我说和我商量都不合适,因为姐姐之前是皇后,又是他和那拉氏夫妻之间的事,我觉得这件事他会自己考量和处理,更何况牵涉弘昼。小全子去江南,我觉得就是皇上的一种怀疑,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实的线索,我们还是静观为上。

璎珞点点头,想起来和皇帝在正觉寺见面时,皇帝说的那些话,他显然是猜忌那拉氏在流言背后有所居心,道:沉壁是应该早点儿回来,她和皇上分离的有点儿久了,这位武常在不简单,更衣,她让我想起了那年在长春宫……傅恒却笑起来,道:她绝不可能越过我们璎珞。璎珞明白他在笑谑自己和皇帝,便拍了他一下,道:我是为了沉璧着想,但沉璧比我厉害,其实我们也不用担心。然后转言问道:扬州那件事查得如何了?

傅恒道:那事皇上派了裘日修,他之前不在军机,在朝中牵扯少,又是南边儿的人,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小全子也继续在南边儿调查着这件事。璎珞问道:有什么线索?傅恒道:白虎帮的匪首被抓以后,立刻就服毒自尽了,所以必有内幕,那日袭击我和容妃的那头领,在捺山剿匪中已死,抓获的几个下面的头目审过,但看样子都不知道,目前还关在刑部大牢里。

璎珞道:那少爷认为是谁做的?你说不是弘昼。傅恒摇摇头,道:不是他,刺杀皇上,一对他不利,二他还没这个胆。皇上若是真有事,阿哥即位,就算是居长的四阿哥,他虽是亲王,可我还在,他无法掌控朝局,不说许多朝臣和他不睦,他故作荒唐,都是皇上护着他,宗室对他一直不满,四阿哥又太年轻,而且他一定顾虑皇后。还有,皇上的幼弟弘瞻如今也已成人,不过是过继给了原十七王爷允礼,承袭了果亲王之位,皇上已授了正白旗蒙古都统,如今管着内务府造办处,他虽然年轻,却也是正牌皇叔,而且宗室比较亲近于他。总之,皇上若有事,对弘昼并不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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