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六(1 / 2)
依博尔的喜讯让太后容妃庆妃包括令贵妃瑞常在都十分高兴。皇后那拉氏又嗟叹永珹至今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家事上竟也如此无用。舒妃不免心里泛酸,但见搬去畅春园后,太后亲近喜欢了永瑆,便得了一些宽慰。
按照璎珞之前说的,依博尔有孕后便自请去畅春园陪伴太后,太后却教她好生待在家里,说自己身边有皇姑舒妃并一位阿哥两位格格,做饭也不是大事儿,倒是她怀着两个,一定要小心,绝不能大意,别让老祖宗担心。并下了一道懿旨,要荣亲王府一定仔细伺候,不得疏忽,否则绝不轻饶。赫朱率众接旨,定期派人向畅春园和宫里汇报。
依博尔有喜后,永琪去赫朱屋里更多了起来,赫朱心里很是欢喜。胡嘉佳几乎总揽了当铺的账目监理,永琪回来后,时常和她演算计议到深夜才歇息。
又过了一个月,案件全部水落石出,在中俄闭关,恰克图贸易中断后,桑斋多尔济以修庙名义请满洲副都统丑达给票,喇嘛将信众布施牲畜转卖商人,换取茶叶等去恰克图贸易。详情如下:
去年五月,堪布沙克都尔将喇嘛三百余包茶叶经费,购入十八辆车的茶叶,十二辆车的烟,三辆车的布,到恰克图与俄国人交易。
去年八月,桑斋多尔济和堪布诺门汗扎木巴拉多尔济等喇嘛向副都统丑达商议,从俄罗斯买了白铁,已经运到恰克图,要求给票。巴拉多尔济带三十头骆驼载五十七篓茶叶,在恰克图购入二千片白铁,桑斋多尔济令护卫达赉携带四头骆驼载绢,布,烟等到恰克图换取黄狐皮,山猫,呢绒等。
去年十一月,厄尔德尼昭庙内的喇嘛丹津求桑斋多尔济将修庙民众布施牲口换了货物,共布二十捆,砖茶十五篓等,差侍卫达赉带去俄罗斯贸易,购入俄罗斯灰鼠皮两万六千余张,狐蹄两千多只。
今年二月,桑斋多尔济遣扎木巴拉多尔济以十六驮的茶叶四十三篓,购入俄罗斯白铁皮一千五百片。
今年三月,桑斋多尔济再度派遣侍卫珠隆阿等携带二十五头骆驼驮运布茶烟与俄国交易,侍卫达d赖l向商人宋世永赊借绢,砖茶,布等共三千一百九十七两。
从这些交易里顺藤摸瓜,还调查出以下内容:
今年正月的那三十四驮,是因桑斋多尔济的侍卫甲喇端丹等回京领取桑斋多尔济的俸饷,此行在察哈尔和京城卖出一万八千张灰鼠皮共计五百四十两,喇嘛丹津的两万六千张灰鼠皮,狐蹄两千多只共卖出银两一千四百六十三两。
更早在两年前的正月,也是侍卫甲喇端丹趁回京领取桑斋多尔济的俸饷,买绸缎布匹共五百四十两,上用黄茶三百银六两,帽合篓茶四十八个银二十七两,松罗茶五斤银一两,茶末三斤银三钱,六安茶二十斤银五两,并粮食,医药及铜铁器具共银六千八百余两运往恰克图和俄国人交易。
扎木巴拉多尔济是桑斋多尔济的亲戚,被他视为心腹,堪布沙克都尔是桑斋多尔济的舅父,即在恰克图从事走私贸易的全部是桑斋多尔济的亲戚和亲信。
而丑达命家人三次参与了其中的交易。一是令家人阿林向商人赊取绸缎等物,共计两千五百余两,换了皮张,除了抵还商人货本和自做衣服外,剩余皮张卖得三百余两。去年八九月间,丑达又令阿林向商人赊取一千八百余两货物,换回皮张。今年三月,桑斋多尔济遣侍卫珠隆阿前往贸易,丑达又令家人宋黑福子向任绍文赊取五千余两货物,随珠隆阿到恰克图换得皮张,其中一些皮张装了四箱,交理藩院主事厄尔经额带回京城。
厄尔经额亦夹带货物图利,他向买卖人任学经赊取一千两的缎布茶叶丝线等货物,换回皮张,除抵还货帐外,剩余皮张约三百余两。今年三月,又趁着去查卡伦,向买卖人宋世永赊一千零五十两的茶叶丝线,烦侍卫达赉等带往俄罗斯贸易,除抵还货帐外,剩余皮张约值两百八十两。同时丑达差买卖人任绍文前往贸易,厄尔经额又在任绍文铺内赊取一千七百两银子的缎布等货,装了五个驮子,令任绍文为他贸易,除抵还货帐外,剩余皮张约值四百二十两。
丑达和厄尔经额在外馆各商号的赊账纪录确凿,他们以骟马,骆驼和羊只抵债,从这些交易中赚取约百分之十五到二十的利润。
最后的调查结果,库伦和恰克图几乎所有的上层官员全部涉案,牵涉多位理藩院官员,成为自皇帝登基以来最严重的连环贪腐大案,且数额巨大,暗中各种交易竟长达数年。
很快,遵照皇帝命令,阿里衮将喀尔喀的所有涉案人员全部系于铁锁链押送京城,处以斩监候。瑚图灵阿留在库伦接任库伦办事大臣。桑斋多尔济作为主犯和核心人物关在刑部大牢里,不许家人探视,他请求皇帝不要牵连他的家人,因他们母子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桑蕴端和母亲自然焦急万分。永琪和依博尔听说后也为桑家捏了把汗,永琪修书给海氏,请璎珞想想办法。璎珞自然也要为桑家母子,便和傅恒商议。傅恒说此事极为棘手,据皇帝透露给他的意思,副都统丑达和理藩院厄尔经额都要严惩,以儆效尤,桑斋多尔济身份敏感,关系漠北的大局,只是此事实在太大,皇帝难以向朝臣和成衮扎布交代,皇帝现在觉得很难办,杀也不是放也不是。
璎珞正暗自筹谋,桑蕴端便寻上了长春|药房。他被店里的伙计带入后院书房的时候,璎珞见是他,只是清减了好些,不觉惊喜。忙让他坐了,叫伙计出去带上门,笑道多日不见,觉得他生自己的气,问他怎么会知道来这里找自己。
桑蕴端立刻跪下道:纳兰夫人,今天是我冒昧了,我本是去玉京园找您,翠儿姑娘见我有大事,才告诉我说您在这里。我知傅恒大人是皇上的心腹,我父亲的案子甚大,蕴端来请求您和傅恒大人帮忙,只希望保家父一条性命。璎珞忙扶起他来,安慰道:在这里别叫我纳兰夫人,就叫我惠姐。你和你额娘不会有事,你放心,怎么说,你也是皇上的甥孙。
桑蕴端道: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母亲因父亲的事夜不能寐,已憔悴不堪,家里瞒着曾外祖母,怕老人家受到打击,她最是疼我父亲。我日日在外奔走,看有无办法救得父亲,但如今无人敢与我们亲近,亲戚朋友纷纷避走不及,不得已,我才来试着求求夫人。蕴端之前言语上有得罪之处,今日跪在这里给您赔礼道歉,老师也叫我来问问,希望夫人看在相识一场和老师的面子上施以援手。说着又跪下叩头。
璎珞忙又拉起他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随便就跪,你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琪儿和筠儿也要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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