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刚上场,连球拍都还没拿起来,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一败涂地。
柯稚言在原地怔了几秒,眼前的球桌桌面蓝地刺眼,眼泪随着生理反应涌出来,被她硬生生克制在眼眶里。她顿了顿,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往下走。
柯稚言其实想直接翻过离她最近的挡板,往球馆外走,一步都不回头。
她不敢看见队友们和钟导的反应。
也不敢知道蔚橙在转播中看见这场莫名其妙就像假球的反应。
柯稚言低着头挪回到场边的队友前,几个人中最中间的位置空着——这是给她留的,一单的特别座椅。
队友们有点安静。柯稚言垂着头眨了眨有些感到酸痛的眼睛,还是鼓起勇气来抬头道歉:“对不起,我输了……”
话出口的时候,她的意识忽然飘回到了许多年前……也不是很多,四年前而已——她的意识忽然飘回到了四年前快要步入夏季的莫斯科。
比赛和现在这场用同一个名字,站在这里第一个上场的是她最亲密的人。
柯稚言想到了四年前站在这里、作为开局就输球导致全队整体溃败的蔚橙。那个惊慌失措,回国后躲在被子里哭的蔚橙。
那时候——蔚橙输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像现在的她一样?脑子空白,有点难过,有点挫败,有点害怕,怕中国队拿了那么多年的考比伦杯就丢在自己手上。
尽管现在稳定的队伍已经不同那时候青老交接的兵荒马乱,可命运兜兜转转,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幕后提线操纵的那位同你开的另一个玩笑。
柯稚言不敢想如果输了这场球会是什么样子,就如同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一场这么重要的团体赛里拖了队友的后腿。
柯稚言的头不由自主低得更低,像是作奸犯科的罪人被拉出来游行,往日交好的人们都露出厌弃的眼神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不是输不起,也不是不能在团体赛上输,只是不能原谅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输球。
话到用时方恨少,柯稚言在场边站了中场休息的那几分钟,除了第一句的道歉外,居然连多余的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她抿了嘴握了拳垂头丧气绕过挡板打算先坐下好不挡了下场要比赛的队友的道,心里还在默默想着要承包接下来对队友的递水接水递毛巾服务。
然后她感觉到她的头被人轻轻按了一下,力道很轻,是表达亲昵的惯用方式。头顶上方传来孙钰晴轻柔带着暖意的话:“辛苦了,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