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良沉吟好一会儿,“这事不小,我得与爹说说。”
苗敏他娘见状心底满意了。
她就不信有梁家这块肥肉,这人不会动了心思。
而苗敏他娘会有这种算计,起因于杨大郎目前用的宅基地,还没跟村里正式买下。像杨大郎这种刚分家、独立落户的年轻人,要让他们一开始就拿银钱买宅基地,负担多半是很沈重的。
可很多时候旧宅子人口一直生、实在住不下了,这分出去的小家,要让人付不起租,也是不成。所以村里自古以来就有租借宅基地的福利,以非常低廉的租金租人十年后,让人攒足够银钱买下那地。当然,也可以不买,继续租。不过续租的第二个十年,租金就会往正常水准调。几乎所有小家花个十年存下这笔银钱,都是没问题的。
杨大郎的宅基地去年才起租,原本还有九年。他只要在九年以后拿出六两银子,就能向村里买下他画的这块宅基地。
换句话说,这宅基地的地契在过户前,名字还落在村的公有地名下。而这种状况,就让有心利用的人士,有了钻空子的机会。
只不过,苗敏他娘这次的如意算盘打的有些满。
便是有这种操作空间,她想让村长带头反着规矩来,也得有足够利益,人家才愿意干啊!
所以当苗良动了心,去给村长提这一嘴时,村长苗火生面有难色,皱眉道,“可是大郎是规规矩矩地与村里订了租契,找不出毛病的。你要让我去把这地收回……这、怕是有难度。要这么弄,其他家也不可能不说话。”
苗良抿了抿唇,心底却是一阵不服。他想若是他叔爷苗觉来说这事,还怕不成?没见村长到苗觉家拜访时,腰弯的多低了。也是他自己份量还不够重!就算劝他爹让了院子给叔爷家做工坊,他还是打不进工坊的真正中心。
苗良正是为此有些着急,因此听了未来丈母娘的窜缀,回头越想越心动,一个劲儿就想把这条路走通!此时在村长家碰了钉子,苗良面上平平,心底是更多了几分急躁。
五天后,苗禾与杨大郎要到镇上送第九次菜。再送一次就满十次了。金掌柜承诺之后菜价能再涨些,并已经乐陶陶算着新开的那片菜地,想让人种哪跟种哪了。
而坐在摇摇晃晃的驴车上,两人选最后边的位置,与前头乘客还隔了箱菜,苗禾忍不住与杨大郎咬耳朵。
“也不知驴车要多少钱。如今送菜坐马叔的车,得花上两位置的银钱不说,你要没跟着,我还老被问东问西。真想有辆自己的车。”现代人思维,就觉得车是生活必需品,不是奢侈品。
“驴加车,十两可以。”杨大郎想想道。
苗禾嘶了声,“这么贵?怎么感觉建个屋都比这便宜。”
当朝对于非食用的牲口有管制,因此贵。驴跟牛这些,都要七八两起跳。
杨大郎只道,“想就买。”
苗禾立刻放弃,摆摆手,“要花上大半积蓄,好心疼。何况现在买了养哪。院子太小,等我们把山地弄好了再说吧。”
说到这杨大郎就想皱眉。小哥儿一心扑在新菜地上,这时候已是炎热,日头大,只要做了一些活,就能晒的两颊红扑扑、额上冒汗。虽说人还是白嫩嫩、晒不黑,可瞧着就觉舍不得。
他想阻止全自己来还不行,小哥儿依旧在他身旁绕。杨大郎想不出能让人歇着的法子,只好同意两人一齐动手,如此还能早些收工。
“弄好地,我上山一趟。”杨大郎突然说。
苗禾一愣,想开口阻止,杨大郎像是知道似的,抢道,“伤好了。得的山头要清一清。必须去。”
苗禾却知道,人说的这话,怕不是想多攒点银子,好让自己买驴车。正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了,可他也无法一直阻着人上山,毕竟杨大郎先前职业就是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