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头,村长把他自己的过失都给隐了。怕原来也就不是个过失、是故意的。
有好事者听见,多问了几句,“最近那地儿是有些动静,原来在修房子啊!怎没通知村里人?村里这么多壮小子,去做个几天工,有个赚零花的机会也是好的啊!这杨大郎真不会想,果然是年轻不懂事。”
“嗨,话可不能这么说!大郎这是答应了二十天就搬走,好让苗力家赶上这一季的黄豆。他说不好让村里人赶工作活儿了,所以都请的外头!”村长赶紧道。
“是嘛?可杨大郎不是与苗觉家不对头的,能这么好,愿意帮这个忙?我瞧着不太像啊。”
村长听人怀疑,立刻紧张说了一大串。
“怎不行!?人大郎瞧着面冷,心底就是个知道轻重的!知道工坊缺黄豆了,他们家没地,新地也来不及开,依旧支持村里工坊!我这个村长去给大郎一说,大郎立刻就愿意让了。人多么积极配合,你这样怀疑,我这村长可不答应!!”
对方被吓了一跳,嘀咕道,“紧张什么啊,我又没啥意思。就觉得奇怪了,这上头还有大郎屋子,租约也还没到期吧,怎就愿意给苗力家的让地。村里旁的荒地这么多了,还缺的那块种黄豆?嘿,真不懂。”
而这确实是村长怎么都交待不过的疑点。可他能说什么,也只能口沫横飞地强调杨大郎对村里的牺牲与奉献!是人人应该效法的对象!说着说着,就藉口有事,溜了。
另一个叫鱼婶子的在旁边听了全程。等村长走后,忍不住凑过来八卦。
“要我说,肯定是苗力家的欺负人了!说不得就是苗觉指使的,你想啊,大郎得的那块新地可不有些偏,要苗力抢了大郎原来的屋,把人赶去新地头,他家可不就更清静了!啧啧,这事儿啊,办的霸道!”
“恩?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我先前也听说,苗先生他家的工坊,找人做活条件都挺苛,连农忙都不让休息回家帮忙,多不近人情啊!管人态度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傲,这人一有钱,就变的不一样。苗力家的事儿,说不得还真是这样!”
“我说的是吧,”鱼婶子立刻得瑟,“我还不想说那收黄豆的事!说什么收的肯定比镇上价格好!嗨,原来是把车钱给算进去了!但谁坐车送黄豆啊,扛也自己扛去的么!算算,用镇上的价还要让他扣掉车钱,哪算真的好价啊,婶子我卖过一次,就知道了!”
“真假,还有这事?那怎么没听人说啊?”
“愿意卖的还是有啊,差几个钱,省下来回镇上的脚程时间,勉强能行。还有啊,一些个看着不太好的豆子,工坊有时也半价收,人不得多高兴了。”
“不好的豆子?诶,那做出来的东西能行”
那汉子还待要说,鱼婶子嘘了声。“等等,人来了。”
唠磕的两人登时停嘴,转头瞧着远处走来的两位姑娘。
两位姑娘分别身穿淡绿色与鹅黄色的裙装,这种年代,颜色越淡雅的布料越贵,相反,像大红大绿的就相对便宜。这是工艺上的差异。
所以这两位穿的,在村里算是顶好的。淡绿色的那位是苗远堂妹,大房么女,闺名苗锦儿。鹅黄色的则是苗远亲妹妹,比那么女还小一岁,闺名苗锻儿。
两人如今都是十五六岁,花样年华,一张清秀程度的小脸,打扮起来也是似模似样。然而神情间带了丝隐约的傲气,两人彼此手挽手,说说笑笑,见人也不主动打招呼。
而鱼婶子个性就是个好奇的,当即撇下方才的汉子,主动上去招呼招呼。
“早啊,锦娃子跟锻娃子,今儿个穿这么漂亮,是打算往哪去啊?”
苗锦儿抿抿唇,矜持道,“鱼婶子,我与小妹年纪大了,可别再叫娃子,叫我们姑娘才是。这会儿是打算坐车上镇。天不是热了么,家里让我们俩去选几批新布,好给家里大小裁夏衣了。”
“夏天能特意选新布、裁夏衣,可不是大户人家的待遇了,真令人羡慕!怎么不见大人陪啊,两位姑娘今儿个穿的如此漂亮水灵,可别在镇上被欺负去了。”
轮到苗锻儿细声细气开口,“哥哥会在镇口等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