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尿布跟小衣小袜肯定不够用,他都只按一人份准备的!还有让杨大铜打的婴儿床也只有一张,应该赶紧再弄一张!!哎,还有重要的羊奶了,这下,奶量还够不够吃了啊……
杨大郎这时端来一碗伤药兼补药,一小口一小口喂着人,大部分安静听着,偶尔答上一两句回答。然而等喂了完药,杨大郎却来了一句,说以后不生了。两小子,很够了。
苗禾满脸的开心于是一顿。瞧杨大郎神色,却是无比认真。
而后,生产前发生的那些惊慌与焦急的片段,陆陆续续回到了苗禾的脑子里。尤其是走的那段山路,即便苗禾已经很痛,但由杨大郎身上辐射出的浓重恐惧与绝望,他也能清晰感觉到。
拉过人的手,苗禾捏了捏,“吓到你了?”
总是作为苗禾依靠的杨大郎竟应了声,承认了。
苗禾张张嘴,心里感动,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安慰人。
对他这个当事人来说,当真是突然痛过一阵,而后就雨过天晴。到了林叔这,他不久就被麻晕,再痛也不会痛到哪。或许那时候瞧着恐怖吓人,可就苗禾自己,他完全没有产生什么心里阴影的。
才想找找有什么理由好说服人的,苗禾却就想起,在他阵痛刚发时、苗强与青姨之间似乎有过一段对话。
但阿娘,我刚说的都是认真。若大郎的批命如此,你就没想过,这些都是注定?
难道……
“苗强说你曾算了批命。是忌妻缺子,孤老终身这个?”
杨大郎脸色蓦地一变。
直到苗禾清醒前,他完全没有心力理会其他事,突然听苗禾这么说,不禁联想出许多,杨大郎声音发冷,“他与你说这些?”
苗禾摇头,他这时还不想算帐,只道,“所以你信了?一直担心?”
总是冷静的杨大郎此时竟有了些无措、复杂又自责的神情。猜都能猜出他根本不想信,可又无法不让自己受影响。若再多了息壤这个因素,会让杨大郎怎么想?怎么不担心?
然而,这人心底深藏着这么多这么重的忧虑,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却依旧没有保留、没有设限。苗禾从来觉得自己被一层层没有说出口的情感包裹着,照顾着。他在里头一天比一天自在、一天比一天快乐。没想,人背负了这么沉重的这些,却还能用这么温柔的眼光追着自己。
想到这,苗禾的心脏就是一阵紧缩……这人怎么能这么深沉,却又这么傻。
于是在这一刻,苗禾觉得心底那些的顾虑,都不再是理由了。
如果坦白一切,能让杨大郎只怕只减了一丝丝担心,那也都值的。
苗禾扯扯人的手,喉咙有些发紧地说了。
“你不用信的。”
“无论批命准不准,我,我本就不是这一世的人,如何算到我身上。”
“你想听听,我的事么?” ”
杨大郎闻言只反手握住苗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