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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被水泥封死了进入口的阳台。也算阳台。即是阳台就不算陌生。
这是蕾亚曾经熟悉的地方,近年已经极少来此。
她躲在阳台上生活过,观察着对面楼里每户人家的日常,这世间,何其多的阳台门窗,都没有她的人。
她怔怔的看着半颓的阳台,忽然发现平地跳出一个人。
那人略偏头,仿佛在打量顶上的陈设,千家万户的余光勾勒出属于女人的身形轮廓。
蕾亚呼吸顿住了,额间乍出了一层汗,手抓紧沥沥滴水的榔头,忽而又火烫般松开。
神思变得不受控制,她不由自主的走近,女人仿佛觉察,回过头现出一张不怒自威的脸。
“唐佳汶!”蕾亚神色错愕,甚至忘了逃跑,“你在这干嘛?”
所立正是唐佳汶,仿佛被打扰一般,她眉头冷锁,瞧过来的目光淡漠而不悦。
幸好唐佳汶似乎并未留意她质问的口气,举目环顾四周,淡淡道,“来老街走一走,找间私房馆子,不巧迷了路,正想摘楼底挂着的葡萄,就被凄厉的鬼叫吓到了。”
所以就爬墙上来了?
这般荒唐的措辞直让蕾亚失语,不再言语,唯有静默。
如果不是昏迷的韩伟强痛哼一下,两人能安静地对峙到日出。
蕾亚掬了把脸,说话还有些喘,“我不担心,他们不敢报警。”
“也对。”唐佳汶两手插兜,脚尖抵着地面,淋了雨水的衣服贴在身上,肌丰而腴白,“下面那个老虔婆差点咬到我,你要怎么处理她呢?用榔头不太好,骨头太脆了没有青壮年爽……”
蕾亚面不改色,却把榔头背在身后,“雨虹恨的不是她。”
唐佳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弯挑眉,“要不要猜猜我从哪边来?”
“殡仪馆?”
“许家别墅。那猜我发现了什么。”唐佳汶把顺手摸来的照片摊开,“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巧不巧?”
何其巧,巧大发了,那个依偎在许如澜怀里笑得能看见扁桃体,眼睛却漆黑黑的孩子,不正是宇航!
树冠蓦的乱起来,劲风迸射,枝桠纷落。蕾亚看不清情景,一颗心悬在半空,扔掉榔头冲下去。
唐佳汶拉长衣袖捡起榔头别在腰上,睨了眼还有气的韩伟强,紧随而退。
尼龙扎带断的利落,江老太湿淋淋的趴在地上,防盗门开着,已趁机逃跑。
蕾亚坐在电视柜上,气鼓鼓地等着江皖开口。
唐佳汶直接走过去剪短扎带,把昏昏沉沉的人翻个面,抬脚压紧了死穴,染血的榔头就那么晃啊晃。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冤有头债有主。”蕾亚抢过榔头,用力揪出江皖的左手,“那个男孩到底是谁,他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啊唔!”
哀嚎截然而止,是蕾亚落了榔头,唐佳汶捂了她的嘴,用坐垫布。
蕾亚又举起手,江皖立刻点头求饶。
“他不是我孙子,名字是我取的,他是我求来的鬼太子,不是我孙子……”
唐佳汶转眼看着蕾亚,她正一头雾水,然而接下来江皖说的话犹如拨云见雾。
“是他看中了那个贱女人,要我献祭给他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啊——”
“名讳?掮客?供奉那么久,我可不信你上香的时候还叫他宇航。”唐佳汶有了大致猜想。
“菩娑婆…………我不知道,是真的真的,是他,主动找到我的……他说,只要家宅妇人乖觉听话,我就会长命百岁,四世同堂,还说都是男孩子,男孩好啊男孩好啊,顶天立地,都是国家栋梁……”
两人见她神情恍惚,呓语不断,又痉挛乱颤几下,淅沥沥湿了裤裆,当是陷入魔障。
“愚蠢至极,天天放着佛经佛像,竟不知菩娑婆为何物。”唐佳汶见对面蹙眉,快速解释道,“《正法念处经》说明六道轮回鬼,其中食肉鬼生于巷陌寺庙,形状丑恶,有神通,食肉。生前屠宰卖肉,斗秤不平,以为贵,而能以肉设宴待客,故得此报。报尽若生人中,为边鄙之地蛮夷之属,喜食人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蕾亚露出少有的怔忡和眩惑,惶然无措地拿着血迹斑斑的榔锤,那张小脸幼白清嫩,让唐佳汶错生罪魁祸首是自己的感觉。
她怏怏地笑着,“她况且说不出个一二,半死不活的男人定不知情,反正……有因有果报应不爽,你的朋友可以瞑目了。”
语毕,她将视线定在正对的洗手间门上,白色的推开门在开裂掉皮,聚在一起快成道堤。
像是有人也会日常扫地,唯独不愿彻底扫掉那扇门的污脏,还用扫帚赶到一块。
蕾亚凑近,贴着唐佳汶柔软的脸颊,顺着她的目光有些茫然,“上次来差点臭到吐……不过那气味有些奇怪,不像是氮气,不仅仅是那种……”
少女的身躯柔软无骨,绵绵的挨着她,尤其是还有股清淡的甜香,带着晶莹的雨露。
唐佳汶在她眉眼间流连良久,忽的敛了神态,“先前发出的动静太大,不能久待。你先走,我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