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嫂见吴玠这么来说,不禁问道:“禁夜就是晚上不让人出门是不?”
吴玠道:“正是这样,敢违反者,轻者鞭笞,重者杀头!”
洪大嫂道:“我的天爷爷,这不把人憋死了,还是民妇的乡下好,想什么时候出门,就甚么时候出门,谁管得着……”
莫小儿拍了洪大嫂一把,道:“注意身份,你现在是大爷,不是民妇,不要老是民妇民妇的……”
洪大嫂低头看看身上的服饰,一副公子爷的装扮,禁不住哈哈大笑:“民妇今日算是过足隐了,充当了一回大爷……”
吴玠见大家兴致高涨,接着道:“禁夜以治安为名,冠冕堂皇地限制人身自由,实在可恶!”
布衣老道:“禁夜的始作俑者恐怕都是御用文人,真可谓成者萧何败者萧何!”
吴玠道:“此话怎讲?常言道:武将打天下,文臣治国家,宵夜的始作俑者怎么会是文人?”
布衣老道:“文人治国家这话没错,可文人一旦权利过大,就会成为肆无忌惮的蛀虫!”
布衣老顿了一下,接着道:“文人一旦巴结上统治者,为了得以在权力的盛宴中啖到一点残羹剩饭,马上会从帮闲的说嘴阶段过渡到帮凶的动手阶段,以半个主子自居。先是琢磨出一个‘牧’字,来描写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关系,以讨好统治者,麻醉被统治者。何谓牧?牧牛牧羊之牧也。于是帝王也好,官员也好,便堂而皇之地按照牧养牲畜的办法,白天赶出去自行觅食,晚上撵回来关进圈舍,以统治百姓!”
吴玠拍手称道:“布衣老说得对极了,中国历史上,实施禁夜令最坚决的莫过于唐朝。唐朝征服藩属,拓土开疆很荣光;可对内治安,却不开明,宵禁黎民百姓;放纵皇亲皇戚,达官贵人、最终导致‘非弑械起于宫闱,则叛臣讧于肘腋,自开元二十余年粗安而外,皆乱日也’……”
莫小儿道:“玠哥哥又在贬低唐朝,抬高宋朝了?宋朝虽然没有‘非弑械起于宫闱,则叛臣讧于肘腋’之事,但奸臣当道,朝纲混乱,百姓揭竿而起的事件时有发生。远的不说,就你招安的秦陇军、青云兵就是实例!”
布衣老道:“这是因为当今天子太仁慈,才让那些文臣元老钻了空子!”
莫小儿道:“宋朝的奸臣不一定都是文人,像那个会蹴鞠的高球,纯粹一个泼皮帮闲的角儿,却每每发迹,还有太监童贯,竟然也作了太尉,统帅天下军马,这不都是怪事……”
莫小儿正在叙说,忽听洪大嫂喊了声:“那个好像是童贯!”
吴玠听得,慌忙打住说词,询问一声:“童贯在哪里?”
洪大嫂指指前面那乘小轿,道:“你看,就是那个!”
吴玠搭眼去看,只见灯光处走去一顶四人抬着的小轿,小轿前面走着几十个兵丁;后面也走着几十个兵丁,看那架势,一定是个不小的官家。
吴玠正在寻思,莫小儿已经按捺不住,道:“磨蹭甚么,还不跟上去看个究竟……”
吴玠见说,便对布衣老道:“老爹,我们遇到点事情,还请您先回铁板庄,晚辈将这里的麻烦处理完毕,就回客栈去找您……”
布衣老见说,不禁急道:“小哥和官轿里坐的人有隙?”
吴玠道:“倘若那轿里面坐的是童贯,就是我们此次之行的对手!”
布衣老道:“这么说小哥是陇亲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