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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6)(2 / 2)

这头罗锦年还攥着宋凌不肯放手,但宋凌不想说的就算是今天换了田氏石先生在面前,他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他知道如何安抚罗锦年,但安抚是这些年才学会的新鲜手段,与罗锦年作对却是自他进府第一天的本能。

宋凌眼皮一耷拉,松松垮垮地勾着笑,一句话说的不阴不阳,你不是自诩罗府是你掌中物吗,何处都可去,无人敢欺你,瞒你,阻你。我自然也不敢的,四婶确实是害了急症。

罗锦年果然中招,一股子火气直往心眼子钻,他忍着气不肯罢休:那你悼文上为何写生于忧,死于苦?

哦?宋凌拉了个长音,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大少爷惯会自以为是,我不过看了话本子,其中一女子名茵奴,一时不忍才写下悼文,何曾提过二婶半句?

宋凌耷拉的眼皮提起,露出养在水中的银丸,没说难听话,温声细语地往人心上扎,二婶是你的亲婶子与我何干?大少爷扪心自问我与她之间是真有情份,还是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

第110章 万难(五)

罗锦年脸涨得红紫,一使劲儿将宋凌狠狠掼在榻上,你的凉薄冷性倒是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好得很啊。罗府上下除了我这个混账,又有谁对不住你,让你说出此等诛心之言。

他能忍宋凌的酸言辣语,也能忍宋凌的忽冷忽热,但涉及长辈,如何忍?

宋凌腰撞在了榻边上,摆在榻头的香炉果盘落一地,面上血色尽褪,他不以为意地起身:何处说错了?

你!罗锦年最恨就是他这幅冷心冷肺的模样,他知道许多二婶对宋凌好的佐证,但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日在青葙庄二婶说过的话,突然没了底气。

二婶为你裁新衣,有何好物也用想着你,罗锦年渐渐的自己也说不下去。

裁新衣府中自有下人能做,二婶只是捡现成的便宜,罗府好物件多到垫桌角,送几件也算不上事。

宋凌接上话:悼文不是替二婶写的,兄长无事先回吧,陋室简薄,无娇鬟美婢,伺候不好兄长。

这是下了逐客令。

罗锦年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便走。

待他走远,宋凌先安抚听见动静忐忑难安的饺子,紧接着收拾好隔间,又将洇墨的悼文重新誊写。做完才长出一口气,软软靠在椅背上解开衣袍,撞的地方泛起大片青紫,他忍着疼揉搓将瘀血化开。

揉了会儿,他盯着镇纸压的悼文发呆,有句话是真心的,茵奴对他确实是表面情分。但他这人偏生最犯贱,没见过几分情,旁人偶尔给施舍他些,面上不说心里总是拧巴的记得。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茵奴总是做了,他也认。

照看杜春杏便是他还的份。

罗锦年回院第一句是拿酒来,他个子长了心智却被金窝银窝泡得孩子气,受不住事。

一番口角在他这都能放大无数倍,到了和家破人亡,郁郁不得志一样的档次,需要借酒消愁。

佩鸾知他近日里很是难捱,也不多劝,顺从的让小丫鬟摆上一桌子美酒。

罗锦年往日里饮酒,排场必须到位。场曲的,跳舞的,捶腿斟酒的一样不能少,今日却一反常态挥退所有人。

抱着酒瓶子闷灌,酒都是上等好酒,后劲绵长,加上他不讲章法混着喝,再猛的汉子也抗不住水牛一样的喝法。

几瓶下肚,罗锦年酒意上头神志不清,抱着酒瓶子梦会周公。

梦里不辨东西,他手脚跟着缩水成了只小豆包在府里上窜下跳上房揭瓦。他远远看见二婶正背对他,他拼命的跑,拼命的追却总也追不上。

路的尽头却不见了二婶,换成了让人咬牙切齿的宋凌。

天倾地倒,他升向空中,看见地皮波浪样翻动,院落拔地而起。像被人从天上踹下来,直直往院子里落进入,是眼熟的书房。

眼熟的宋凌,时光流转,不变的是宋凌,宋凌嘴唇一开一合,说话伤他的心。他一怒,狠狠搡了宋凌一把,这次却情况有变,宋凌还手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像懵懂幼童,打架毫无章法,说斗殴都抬举,充其量算互啄。

他扯宋凌头发,发际线都勒得上移。宋凌也不肯服输,逮着他一身软肉使劲掐。

竹子不堪重负的弯了腰,覆雪哗一声全砸在地上。

宋凌忽然松了手,改为掐着他的腮帮子,一张脸越凑越近,冷白的唇要看就要碰上

咚!

罗锦年打翻怀里酒瓶子,一声响。

酒水洒了他一声,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他怔怔直起身,眼里茫然,错愕,羞愤,恐惧接连闪过。

啪!

他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喃喃道:疯了。

翌日。

朱雀街一处四进宅院,正门匾额上写了王府二字。

正是江东王氏在上京的别院,王弗阳正住在此处。

王家底蕴深厚尽管只是一处别院也布置得书香遍地。别院造型独特,院中有院。内院以香樟做墙,内筑精舍。

精舍外有露天石桌,王弗阳坐在石凳上,做老农打扮,头系汗巾,穿褐色棉袍,脚下踩着双布鞋,连身侧候着的下人穿得都比他更像主子。

他年岁约莫廿五,国子脸,浓眉大眼,鼻似孤峰,唇线凌厉。

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翻看,不时拧眉。一盏茶后将书随手扔在地上,不屑道:放的哪门子屁。

下人唤作方归的神色大变,一声祖宗一声爹弯腰将书捡起,拍干净上面的土苦口婆心的劝:爷,你就是再不喜张子也不能说这样的说啊,在家还好,要是在外头让人听见非得结仇。

王弗阳劈手夺过书册重重摔地地上,横眉冷对:张子?他也配尊子?曲解圣人之言,学了些皮毛舞文弄墨,受浅薄之人追捧还真把自己当盘菜,此人非子为贼!损害儒家精意之大贼!

方归吓得肝胆俱裂,也不敢再捡,好言劝着:祖宗你出去可千万别说这些!

说着他又想不通了,爷你既然看不上张子,又为何挤着去买最后一本新注?

哼,王弗阳从鼻子里哼出道不屑的气声,看看他的粪作。

走吧,去圣人庙。

方归松了口气,追上王弗阳往外走。

圣人庙修在贡院旁边,来年春闱考生们要先拜圣人再入贡院。

圣人庙尊三人,一是天下先师,孔圣。二是太祖皇帝,宋霸先。三是道门天尊,道德天尊。

王弗阳向来看不上礼朝太祖将自己与孔圣并列的不要脸行径,也看不上礼朝对道门的推崇。

因此一入圣人庙看也不看另外两殿,直奔主殿而去,焚香参拜。

年一过便是春闱,来圣人庙祈福之人络绎不绝,方归差点被挤成锅贴,他费力从人缝里溜到王弗阳身侧,扯着嗓子八卦:爷你向来不爱凑热闹,怎么想到今天来圣人庙?

王弗阳耽误的久了,身后急着参拜的学子一个劲儿搡他,他回过神眼珠子一鼓。白斩鸡样的学子心虚的扫了眼他隆起的臂膀,脸都吓白了,连连后退。

方归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他只恨爹妈没多给他生两双手,不能捂住王弗阳一张嘴。

果不其然,把烦人的小虫吓退后,王弗阳起身:看了不该看的,去去晦气。

方归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万幸没说不该说的,此处可是圣人庙,来往皆是读书人!要是被人知晓自家爷称张子为贼,他二人能不能囫囵走出去都要打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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