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公府后院内,薛玉锦第一眼看到武承嗣时,竟生出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只见他穿着白色内衫、披着黄色小褂、手上拿着把蒲扇,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石桌旁,与自家侍女弈棋。
瞧见几人后,他挥着蒲扇笑道:“哈哈,你们怎么都有空来看我,快过来,快过来,我教你们一种好玩的游戏。”
郑令萱怒气迸发:“武承嗣!你当初不是说要帮我们家报仇吗?现在却只判了贺兰敏之一个流放,这就是你的承诺吗?”
薛玉锦吃了一惊,心道:“这女子对武承嗣如此无礼,只怕会激怒他。”谁知武承嗣毫不生气,挥手道:“你过来,我解释你听。”
郑令萱哼了一声,走到武承嗣旁边,听他耳语了几句后,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骗我吧?”
“童叟无欺,绝无虚言,一年后你想怎么弄他都行!”
郑令萱点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
狄仁杰看了眼棋盘,绷着脸道:“武少卿,现在是上衙时间,你不去大理寺坐衙,为何在家中弈棋?”
武承嗣微笑道:“狄寺丞,你也知道,这几天我实在忙坏了,就让我休息两天吧!”
狄仁杰哼了一声:“我在大理寺当差时,经常为了调查一个案子,几天几夜不休息,你这算什么辛苦?”
诸葛南诧异的看了狄仁杰一眼,心道:“这家伙平日总爱管教别人,但对武少卿还算客客气气,想不到经历白云庵案子后,连武少卿也敢教训了!”
却不知狄仁杰以前对武承嗣客气,是因为心生厌恶,不愿多打交道。经历白云庵之事后,对他印象好转,这才出言责怪。
“是,是,我这就去上衙,总行了吧!”武承嗣没好气道。
薛玉锦惊异的望着武承嗣,她以前虽与对方见过,却从未说过话,对他的了解,都来自坊间传言。
今日一见,心想:“传言果然不可信,此人虽胆小懦弱,但对人和气,哪里像传言那般跋扈?”
便在这时,武承嗣注意到她,打量了一会,总觉得在哪见过,奇道:“你是……”
薛玉锦福了一礼,道:“小女平阳县主薛玉锦,见过周国公。”
“哦,是你啊,快请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武承嗣一边伸手虚抬,一边继续思索这女子身份。
薛玉锦也不啰嗦,单刀直入道:“是这样,我在城外一间客栈时,无意中看到一群高丽人,听到他们提及几个名字。”
“那些高丽人就是你杀死的高丽人吗?”诸葛南横叉一嘴。
“……呃,算是吧,他们发现我偷听后,派人追杀我,然后被我反杀!”薛玉锦道,她不惯说谎,说这些话时目光望着地面。
“你不是说杀那些高丽人是为了救人吗?”诸葛南身为一名办案人员,最爱挑人话中毛病。
薛玉锦暗暗叫遭,狠狠瞪了诸葛南一眼,心道:“这小毛头废话真多!”
狄仁杰忽然道:“薛姑娘,偷听那些高丽人说话的人,并不是你,而是你救的那人吧?”
薛玉锦猛吃一惊,沉默片刻,冷哼道:“本姑娘可是好心来提醒你们的,不是来接受你们审问的,既然你们不想听,我不说便是!”说完转身便走。
武承嗣急忙喊她留步,可薛玉锦走的甚急,没一会便消失在拐角。
武承嗣皱眉道:“狄寺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简略将城外高丽人被杀的事说了,又道:“少卿,翰林院的案子被刑部抢去,黑齿常之也被关入刑部大牢,属下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武承嗣双眼一眯,道:“不错,若非背后另有隐情,刑部不会横插一杠子?我们这就动身去刑部!”至于薛玉锦的话,因为诸葛南的插嘴,被他忽略了。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郑令萱忽然道。
武承嗣见她低着头,捏着衣角,忽然想到这女子在世间已无亲人,无依无靠,倒也怪可怜的。便问道:“郑姑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郑令萱低着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浪迹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