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廉目光中带着怜悯的神色,淡淡道:“兄台,你们池州已经被四面包围,再无任何活路,我若是你,就早早投降唐国,也许还能换条活路。”
郑行低声道:“我若是投降,还不是死路一条。”
听到他这话,众人都大吃一惊,他话中似乎已有动摇之意,谁能想到池州竟会派这么个草包过来,莫非卢维义真的无人可用了吗?
宣飞神色一动,如果卢维义此刻形势真的这么凶险的话,他手下将领必定都开始考虑后路,他心中立刻生出一个想法,不过要如何让这个想法变成现实,却需要细细谋划一番。
当各方使者在徽安府馆驿争论时,池州正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
铜陵北坡。
一队人马正立在坡顶,严阵以待,观察着下方动静。
没过多久,坡下一队人马经过,队伍阵型已乱,正在飞速逃窜,紧随其后的是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兵,他们面无表情,如同死神一般不断的收割着逃窜士兵的生命。
卢维义紧紧咬着牙齿,这支诱敌的队伍算是完了。
诱敌之策并不是那么容易和简单的,时机的把握极为重要,一个把握不好,很可能就不是诱敌,而是溃逃。
特别是当敌军战力强大的时候,诱敌的队伍很可能变为诱饵,被别人吃掉。
卢维义依然沉得住气,隐忍是他最大的优点,他能得到今天的一切,靠的就是这两个字。
等到敌军通过的差不多了,他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宁国军如同猛虎一般,向山下扑去。
借着由上而下的冲锋之势,敌军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虽然敌军很快恢复阵型,但由于他们前后被宁国军切断,前军陷入包围之中,局面十分不利。
战斗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眼见前军依然无法剿灭,敌军后军却快突破了阻隔,卢维义果断下达了退军命令。
这场战斗,宁国军剿灭唐军八千多人,但由于负责诱敌的部队损伤惨重,宁国军总共也损失了六千多人,只能算小胜。
他这次带来迎击唐军的部队只有三万人,其他人马用来防守池州其他方向,如今损失六千多,便只剩两万多人了。
回到铜陵城郊外的大营修整一日后,哨马来报,敌军再次向池州深入,已经逼近铜陵城了,卢维义没有立即召集手下将领商议,而是选择在营帐中等待。
他在等待消息。
自从唐军决定攻打池州后,他便时常收到唐军行军消息,有主将情报和行军路线,他一开始还有些怀疑,不过验证之后,发现消息准确无误。
他虽不知是谁提供的消息,但只要对自己有利,他都会使用,这次的伏击战便是他得到敌军行军路线后制定的。
没多久,一名亲兵走了进来,递过一张纸条道:“节帅,又有消息来了。”
卢维义急忙接过,迅速打开,才看了几眼,他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纸条中说明,唐军从建武军抽调了两万援军,几日前便向池州进发了,再有几日后就会和禁军会合。
卢维义抽出腰间长剑,狠狠插在地上,他妈的,为什么唐军就盯上老子了,怎么不去搞徽安府?他当初就是怕成为唐军主要目标,这才避到池州。
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退让,别人越觉得他好欺负。最近唐国朝议时有过讨论,因徽安军打败唐国安化军,又打败池州宁国军,最近又打下睦州,众大臣都觉得徽安军是块硬石头。
特别是以李景遂为首的文官,都觉得暂时不要打徽安府,先解决池州再说,这才有了徐士廉出使徽安府一事。
与徽安府一比,池州则变成了软柿子,唐国的目光自然转移到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