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
吴越王钱弘俶率领着文武百官,再加上禁军随行,一支庞大的车队浩浩荡荡向灵泉寺而去。
宇文萧骑着马跟随在队伍之中,忽然,他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袁兄,你也来了。”他驱马上前,打了声招呼。
袁安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策马前行,并不答话。
“袁兄是在怪我那天没有去救你吗?”宇文萧苦笑。
“不,你我并不是朋友,我之前救你也是替别人做事,所以你不必心怀歉意。”袁安冷淡的说。
夹着马腹的大腿加了加力道,胯下马儿加快速度,将宇文萧抛在了后面。
宇文萧叹了口气,这事他确实毫不知情,也是事后才知道袁安被相府出卖,遭人围杀,幸好他那天逃出生天,否则他必定愧疚终生。
队伍前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来到灵泉寺山脚下,队伍沿着上山的道路前行,没多久,前方出现一片古朴的寺庙建筑。
寺庙大门,无数和尚们早已恭候多时,在方丈的带领下,钱弘俶带着队伍穿过前寺,来到后山一处宽广的平台。
这座平台便是此次大会的举办场所。
此处早已经过布置,最前方筑有一高台,是当年钱镠所建,上面摆放着龙椅和御案,钱弘俶在太监簇拥下走上高台龙椅处坐下,其余大臣也纷纷落座。
高台前方,左右共摆着六列桌案。
王公大臣们便坐在左三列,钱裕、蔡眀、朱安明、戴牧和苏轻哲都坐在其中。
右三列坐的是参会的才子们,他们中大部分人正襟危坐,凝神以待,对他们来说,这次大会很可能成为人生的转折点。
外围则都是些跟来看热闹的百姓。
高台上,钱弘俶头戴嵌宝金冠,身穿绿锦罗袍,腰缠玉带,脚蹬珠履,端坐龙椅之上,尽显帝王威势。
在他右前方,老太监魏恢上前几步,拿出一卷黄色诏书,嘴里大声念叨着,正在为这次大会致词。
然而下方的官员却自顾说着话,沸沸扬扬,让坐在高台上的钱弘俶十分恼怒,再忍耐片刻就好,他心中对自己这样说着。
左边一案上,戴牧正在向蔡眀敬酒。
忽然,他瞧见自己一名家将站在广场外围,向自己招着手,他向蔡眀笑着说了声:“抱歉,酒水喝多了些,本侯去解个手。”
说着站起身,离开了席位。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情况了?”戴牧走近后问。
那名家将指了指周围人,戴牧会意,与他一同走到一处无人之处,那名家将这才开口。
“侯爷,今日凌晨,富阳禁军忽然离开城池,向北而去。”
戴牧愣了一下,向北,而且是这时候?
猛然之间,他心中产生一个可怕的猜想,莫非君上准备在今天对蔡高动手不成?
他惊恐的向高台上的吴越王看去,只见他面色阴沉,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冷笑。
随后,他又向席案上瞧去,蔡眀正在与周围大臣饮酒,言笑晏晏,看起来十分从容,也不知他晓不晓得富阳禁军调动的事。
自己该怎么做?是静观其变,还是将这事告诉蔡眀?戴牧犹豫不决。
忽然,他注意到蔡眀不远处,钱裕那张胖脸笑的十分开怀,顿时,他拿定了主意。
在寺庙中找了个厢房,他找和尚要了纸笔,将消息写在一张纸条上,而后回到平台。
在蔡眀身边坐下后,他笑嘻嘻的敬了蔡眀一杯酒,与此同时,从桌案下面将纸条递给了对方。
蔡眀不动声色的将纸条收入袖中,趁着无人注意时看了一眼,他浑身一颤,站起身,随口找了个借口,离席而去。
戴牧有些心虚的向钱弘俶看去,发现他正向自己瞪视而来,心中一惊,低下了头,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平台外围一个角落处,蔡眀背负着手,脸上表情极为阴沉,不久,赖清走了过来。
“怎么样?”蔡眀沉声道。
“外围禁军都不见了。”赖清说。
蔡眀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他用拇指指甲用力刺了一下掌心,咬牙道:“你去告诉廉先生,让他不用保护我了,立刻将消息送去镇海军军营,一定要赶在禁军前头,知道吗?”
赖清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