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说汤寅如今只是个七品小官,折子就是写了只怕也都被中枢令给摁下了,哪能送到御前来呢。
萧恕一听没有,原本淡漠的神情逐渐褪去,浓眉紧锁,突然恼怒道:朕看了平南候的折子,觉得当中有几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个汤寅确实自持身份不知轻重,没心没肝。朕要贬他做县丞,让他在张知平的手下好好学学为人处事之道!
九安不敢有疑,当即说了声是。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见萧恕还是绷着张俊脸,也不知是否合时宜,便犹豫着开口道:奴才听闻,汤大人今日似乎是摔着了。
萧恕正靠在木椅上闭目养神,耳尖一颤,沉声问:他摔哪了?
九安一脸为难:这
萧恕不耐烦:快说!
汤大人似乎是、是摔着屁/股了。
萧恕猛地睁开眼睛,眼里不自觉地闪过急色,像是他疼爱的某件稀世珍宝忽而有了闪失,怒不可遏地咬牙低吼道:他怎么能摔着那呢?!
那处娇软可人,该藏起来当宝贝才是,怎么能轻易给摔着!
九安瞧不懂萧恕好端端的怎么又发火了,吓得扑通跪倒在地,高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萧恕也知晓是自己莽撞了,情绪很快平复下来。他将赵昌吉的奏折又重新打开看了一遍,眼中逐渐染起一抹杀意,冷道:传旨,让金武大将军方澈和丞相元萍之代朕监国暂理朝政,朕要去泸州赏月。
是。
九安见萧恕的样子并非一时兴起,暗自心惊不已。没成想汤寅这个从五品被贬至八品的小官,竟能如此牵动帝心。
自打那日在皇宫里,眼前这位新帝见着了汤寅之后,似乎便开始对他青眼相加,颇有不同。
难不成真是想
九安不敢在深想,连忙掩去眼底的震惊之色,行礼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小汤你摔的可真是地方,摔完你就要走运升官啦。
小汤:狗作者我恨你。
4、升了
这厢,汤寅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贬了,正趴在桌案旁看书。他今日遭平南候赵昌吉羞辱吃了个大亏,屁股现下还疼得动弹不得。玉弦好几次要凑过来帮忙上药,都被汤寅给拒绝了。
伤在那处简直丢了大脸了,汤寅自己吃力的涂好药,心中愤懑不平。
他平时没少吃亏,一般也不爱记仇。但这次事关人命,他便派乌寒深夜暗入平南候府,打探沁娘可否还安全。
汤寅心绪不宁,放下书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红烛。红烛燃尽,想来乌寒也是该回来了。
大人。
时过三更,乌寒一袭黑衣,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汤寅咬牙用力,挺着腰想坐起来,可探听到什么了?
乌寒点点头:府里的奴仆都不过三脚猫的功夫,没有发现我。我在府中后院发现了有一被关的女子,想来便是沁娘了。
平南候怕遭人盯上不敢随便杀人,只是将人关起来了,想来那女子暂无性命之忧。
汤寅见他如此说,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松了口气,那就好,等明日,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个赵昌吉。
打从衙门里回来汤寅就百思不得其解,赵昌吉对他的态度因何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不是个笨人,很快便联想到了出京那日,萧恕无端赏他的那盘糕点。
由此,就不得不提一提那位曾经谋逆的安北王了。赵昌吉多次暗中想要拉拢安北王,而萧恕则是手刃其父才得以上位的暴君,他又岂能容得下赵昌吉。
汤寅料想萧恕此番派他过来别有深意,自然不会放任不管的。
明日他便闹上侯府逼赵昌吉交人,狐假虎威一番,先杀杀赵昌吉的威风!
汤寅想得倒是美,抬头见乌寒还没退下,一副难开口的模样,不禁蹙眉问:怎么了?
乌寒如实道:大人,属下听到赵昌吉与管家谈话,他上折弹劾您了,骂骂了许多难听的话,只怕您
后面的话乌寒没说尽,但汤寅却已经猜到了。
还能怎么样?他又被贬了呗!
最近他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竟接连遭贬。只怕在贬下去,就真成芝麻大点的小官了。
他寒窗苦读十年不想落到这种境地,不知已故的汤老头泉下有知会不会从坟头里蹦出来打他。
汤寅苦笑一声,如今顾不得许多了,趁着圣旨还没抵达泸州,想办法把沁娘救出来。
汤寅做了多年的清官,不会使什么卑劣手段。第二日他便闹上了侯府,要赵昌吉放人。
赵昌吉昨日刚上奏弹劾完汤寅,气焰正盛,嚣张道:汤大人,你可不要不识抬举,非逼本候对你不客气。你纵这女子污蔑本候清誉,本候已经具表上奏,不日圣旨便会下达,汤大人好自为之吧。
赵昌吉说完便拂袖要走,却听汤寅道:圣旨还未抵,侯爷还是不要高兴过早吧,焉知需要好自为之的人不是你自己?!
赵昌吉正因贿赂过安北王的事发愁,被汤寅这么一激顿时恼羞成怒:你!好好好,既然你要跟本候过不去,来人呐!
赵昌吉一声令下,十几个家仆立刻把汤寅和乌寒团团围住。
这阵仗不小,可乌寒未放在眼里。他力大无穷,挥手将弱鸡似的汤寅给推了出去,神情犹如一头即将发狂的疯牛:大人,且躲远些!
汤寅麻溜利索地滚了,躲到侯府门前的大石狮子后面,小心探出头来瞧。
乌寒三两下就把赵昌吉的人打得屁滚尿流,赵昌吉急了,又叫出不少人来,大喊大叫:废物,一群废物!给我抓汤寅,抓汤寅!
汤寅拔腿就跑。
他不会武功,但从小调皮被汤老头追打习惯了,故而跑得很快。
侯府的人没追上汤寅,等他们再回来时,乌寒也已经跑了,只剩下赵昌吉一人爬在地上呻/吟惨叫。
侯爷,您没事吧?
侍卫手忙脚乱地将赵昌吉扶起来,见他左眼乌青,鼻子里滋滋冒血,吓得险些没站稳。
汤寅!本候不会放过你的!!
赵昌吉被乌寒误伤得不轻,他说到做到,派人寻到了汤寅的住处,整日去闹。
乌寒连着三天守在府门前跟人打架,引得不少百姓围观,事情越闹越大。
汤寅在屋里躺了三日,美曰其名是养伤。但其实他屁/股早就好了,只不过是任由事态闹大,在等那一道圣旨来罢了。
兴许来的不光是圣旨,还有泸州刺史许荣。汤寅等着,等着这群乌七八糟的人都来找他麻烦,他养足了精神好一起应对。
汤寅万万没想到,圣旨没来,萧恕来了。
萧恕便衣出行,抵达泸州后他将九安一干人等留在驿站,自己骑马来了平镇。
彼时夜已深,乌寒刚赶走了赵昌吉的一批家奴,累得倒在门口呼呼大睡。
汤寅租的临时住所并不大,只有一个小院,主屋和几间厢房。主屋正对着院门,灯还亮着。
萧恕翻墙闯进屋里,将汤寅吓了一跳。
皇、皇上?汤寅吓了一跳,赶忙从床上爬下来磕头行礼:微臣参加皇上,万岁
萧恕随意摆摆手打断他,行了,起来吧。
汤寅心惊肉跳,不知萧恕突然前来是何缘由,他也不敢盘问,低着头小心地站在一旁候着,忽听萧恕问道:爱卿,你的屁/股好了吗?
汤寅瞪大眼睛,心说你怎么知道我伤在哪了?
萧恕问得这样露骨,汤寅俏脸红了又红,小声支吾道:回、回陛下,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