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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1 / 2)

许氏巧克力香蕉松饼,奶香里裹着微妙的脚臭味,堪比一块软化的碳,黑得让人找不着能下口的地方。

黑的不是糊了,是巧克力酱。许尧臣趿拉着拖鞋过来,手上还沾着水珠,录完我重做的,能吃,没毒。

他拐去厨房拿了两把叉子,分给厉扬一支,指那黑家伙,吃啊。

于是,两人开始分这一块碳。

老实讲,入口之后其实还行,并没到难以下咽的程度,只是巧克力酱下猛了,甜中卷着苦,咀嚼时候天灵盖能跟着抖一抖。

干完半块,厉扬喝了口气泡水,把那销魂滋味顺下去,才惜字如金地给了个评价,还行。

许尧臣点头,把剩下多半个填进了自个儿肚皮。

吃完凉松饼,厉扬看一眼许尧臣烫出泡的爪子,下回留神点儿,手别悬锅上晃。

许尧臣看自己那拇指大的水泡,没抬眼,你看直播了?

看了回放。

许尧臣哦一声,接下来就没话了。他把腿一收,蜷沙发上开始盯着四四方方的电视机发愣。

电视上映着他们俩的虚影,一个坐得笔直,一个委顿着,像两个世界的人。

坐了会儿,许尧臣说困了要去洗澡,厉扬正好进来个电话,转身去了露台。临走,把许尧臣买那个烟灰缸托上了。

许尧臣站客厅里看他熟练地点烟,紧接着,狠狠地嘬了一口。

表面的平和有时候就像一块巧克力薄脆,看着光滑平整,实则经不起击打。兴许只是小小一个外力,就能让它四分五裂。

刘铮把许尧臣要的文档发来时候他正坐被窝里发呆。宽大的床,另一侧空而整齐,被角维持着压紧的原状。

厉扬挂断电话就出门了,叫他别等,未必能回来。

许尧臣打开文档,一页一页往后捋。屏幕小,他得不断地放大缩小,左右滑动,很麻烦,但他一个字一个字看得很仔细。

从前几天网上流言开始沸沸扬扬他就发烧了,网友挖出来的料他只看了起初和厉扬履历有关的一部分,剩下发酵起来的他都没细看。现在烧退了,也精神了,见着刘铮就让他做个汇总,把黑料们捋一捋,发给他。

刘铮做得简略,只划出来了内容重点和高频词汇,乍一看去,全是难听话。

他往下翻,翻着翻着,手指就僵住了

老厉面馆的招牌翻新过,从前是红底白字的塑料布,现在换成了实木底的烫金牌匾。唯独四个大字儿还是老厉的手写体,遒劲有力,比不上泼墨的行家,却也有风骨。

老两口都没在,入镜的是穿白衫的伙计。面馆经营得老派,雇来的人统一穿对襟白布衫,脚踩阔口黑布鞋,头发都拢进帽子里,不叫食客堵心。

店面外,街面的杂乱没了,泥污盖着的地面也净了,单是那股烟火气一点儿没变,叫人眷恋。

许尧臣难受了。

甭管小辈们在外面怎么挨人骂,都不该把脏水溅到老一辈头上。

从根上盘,那是他把一身腥给沾了过去。

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平平地抹过那做旧的招牌,顿了顿,许尧臣把手机倒扣在真丝被面上。他仰面滑下去,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脑袋里空得什么不剩了。

凌晨两点半,包厢里乌烟瘴气,关正诚搂个丰乳肥臀的姑娘,手把在对方腰肢上,掐那处软肉。

厉扬坐角落里,嘴里咬了颗烟,搭着二郎腿,旁边挨个怯生生的男孩。

关正诚唱歌唱到一半,在音乐声里用话筒吼:弟,专门给你挑的,你不就好这口,哥专门给你挑的!

真他妈有病。

厉扬头也没抬,就专注在他手机屏上,冷漠、不解风情。

男孩喉头滚了下,大着胆子想触碰他。细瘦的腿贴过去,隔着裤管,试图让自己的热去感染对方。

没轰你出去是因为那厮有病,你前脚出这门,后脚就得丢饭碗。厉扬没看他,声音也不高,却吓了男孩一跳,离我远点儿,香水味别沾过来。

两小时前,厉扬到的时候,关正诚已经喝大了。

跟他组局的人早撤了,关正诚摊椅子上,大着舌头说,那都是能给励诚擦屁股的主儿。

厉扬俯身拽他,睨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甩了一句励诚没屁股要擦,三两下把他拉起来,架着往外走。

关正诚胳膊挂他肩上,眯缝着双眼,一只手点他胸口:扬啊,做人不能没良心。

良心?可不,就是这东西,叫人束缚手脚,被绑的动弹不得。

关正诚非要续摊,叫过来几个平时就舔他的狗腿,一群人杀到城郊,在一间半私密性质的小院里开了这包厢。

厉扬拿他没辙,像从前一样,在人群外蜷着。无趣的喧闹里,他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惦记暖烘烘的被窝,和被窝里总晾给他后背的小混蛋许尧臣近来叛逆得很,小脾气一点不敛着,早没了当初那份虚头巴脑的恭敬。

手指在文件app上无意识地扫,扫到一半,标记为方的文档弹开,一张照片突兀地跳出来,在屏幕上陡然放大。

沧桑的脸,市侩的神情,沟壑拥挤的嘴角几个小时前才碰上过!对方点头哈腰,卑微而狡猾。

厉扬挺直的脊梁在一瞬如遭锤击,须臾间脑中掠过了数个猜测。

第51章

夜深了,城市仿佛也进入安眠,只余下零星的霓虹和成排的路灯孤独地璀璨。

平时拥堵的环路一下子变得畅通无阻,一辆疾驰的车在路网监控中压着限速向着城东飞奔,破开了静谧的夜。

半小时前,厉扬在关正诚和他狗腿们错愕的目光中大步离去,没有解释,也没回头。

途中,他把吴曈喊起来。

睡懵的吴曈能接电话全赖这些年练出来的条件反射,脑子都没醒透,脱口就是:老板,你吩咐。

他从出校门就跟着厉扬,他太知道了,老板不是没事找事的人,能在这时候把电话打过来,那就不是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

天一亮你就带人去见崔强,先把他稳住,探一探底。厉扬没有废话,直接道,方浒混在澜庭保安里,恐怕要有麻烦。

艹。吴曈少有地飚了脏字,吐完又觉不妥,忙说,我这就过去。

厉扬一打方向,下了环路,录音录像都开着,见到人给我来个消息。

吴曈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是在起床收拾,明白。他说。

车驶入地库,周围安静得过分,只有轮胎擦过地面的声响。

而这种静与动的强烈对比让人生出不安来兴许是生物钟作祟,凌晨时分,绷紧的神经脆弱得不堪一击。

电梯上,厉扬用力耙了下头发,像要把疲态都拧下去。

平稳运行的电梯这时候慢得如同一只老龟,厉扬着急,前迈一步,在门的刹那跨了出去。

十二层,那扇厚重的金属包实木门好端端的,没半点被破坏的痕迹。

他缓了口气,小心翼翼里又卷着些道不明的急迫。

人的软肋大概就是这么不知不觉生出来的,它悄无声息地跟皮肉交错着,碰一下都嫌疼。

他进门,余光扫到前一晚带回来的木盒,一怔,旋即又颇无奈竟然把它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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