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先是取消了他们在勃艮第地区安排好的订单,现在又想逐渐地把他们排除在生意链条之外?天底下有这种容易事?要知道,他们可是签过合同的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不是说不做就不做,问过我同意了没?
所以纪尧姆一回巴黎,两人就立刻找了上去。本想着纪尧姆性子面,糖衣炮弹几轮下来肯定拿下了;没想到纪尧姆这回吃了秤砣铁了心,坚称这件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们自己能对付。
洛甘和苏歇根本不信。开玩笑,这么大一笔生意,光靠葛朗台家父子两个就能搞定?肯定另外找了人帮忙吧?
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两人都没有发现纪尧姆找了新经纪人和公证人的蛛丝马迹。但这就更让他们不信了——别人不知道葛朗台家到底有多少钱,他们还是了解一二的;纪尧姆想把这块大肥肉独吞,也不想想,会不会把自己噎死?
软的硬的都不行,只能再想别的办法。合同上是没规定葛朗台家的事务都要由他们公证或者代理,但事实上他们的经济事务的确是绑在一块儿的。如果纪尧姆因为这件事破产,少不得也要牵连到他们俩。
这正是纪尧姆无法真正搞定他们的原因。虽然他自己信夏尔,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要求别人也和他一样。
我们得说,纪尧姆一开始的确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公证人和经纪人,毕竟夏尔什么理由都没说,就让他不要考虑这两人有关的选择;但来回拉锯两三个月,他头一次见识了洛甘和苏歇的死皮赖脸劲儿,不由得也有点不耐烦了。
合同是夏尔去签的,和他、洛甘、苏歇之间的各种协定根本不冲突;后来他还主动提出可以提前解约(如果他破产就不会波及其他人),大笔违约金他出。这总能解决问题了吧?但怎么两人全都眼也不眨地拒绝了呢?
说到底,就是要更多的钱吧?枉他一直惦记着往日情谊,现在看起来就是个笑话!
只可惜,纪尧姆认清了两人嘴脸并不意味着事情能解决,所以这件事一直拖着,直到现在被夏尔发现。他的心虚其实也是不必要的,因为夏尔当然不是在生他的气。
夏尔想的是,他真是没想到,洛甘和苏歇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当初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也不会让他们蹦跶到现在。但亡羊补牢尤未晚也,趁这两人现在还在逞口舌之利,现在开始查也不晚。
想明白之后,夏尔点了点头:“这事我明白了,父亲。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您还想继续和这俩人合作吗?”
纪尧姆忙不迭摇头。近一个月洛甘和苏歇天天上演马路堵人戏码,他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天天被人围观啊!更何况他脸皮薄得很!洛甘和苏歇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想以这种方式变相迫使他让步吧!
“那事情就简单了。”夏尔微笑,“您不是商务法庭的法官吗?肯定认识不少负责这方面的人吧?找几个,去清查一下洛甘和苏歇的账目,说不定会有惊喜。”
以他的观点,纪尧姆对这两人实在够客气了。只要有点心,都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可对方给脸不要脸,那就干脆把脸皮撕破,有什么问题法庭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