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整张脸憋得通红, 陡然有新鲜空气灌涌进来,很没出息地哼唧了一声。
江知禾略有无奈, 隔着棉被拍了下他的头,低声道:真不打算出来了?
顾然继续哼唧。
燥的又不是你。
季林等会就来了。
顾然用胳膊撑起点被子,露出一双含着氤氲的眼睛:你好平静啊。
嗯,江知禾敛下眉眼, 与他同视:是我给你咬,你害羞什么?
他不说还好,越说顾然越害燥, 江知禾眼里噙着笑意,笑意里又带了些许宠溺。
顾然被他宠溺的眼神包裹着, 后知后觉也不觉得害燥了。
他朝江知禾眨眼睛,把两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 做了个姿势。
抱抱
他的撒娇很自然,完全是没有任何害羞的模样。
江知禾眼睛很黑很漂亮,同顾然靠得近了, 里面浸满了顾然的身影。
眸子里的顾然,眼尾下垂,鼻尖通红, 正伸出双手向他要抱抱。
江知禾俯身将顾然自被窝里抱起,顾然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弯起眉眼:你跑我去洗漱。
他像是一个偷腥的小孩, 吃饱了,满足了,坐在盥洗台上索吻。
顾然黏腻够了,很是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等季林。
电视里正在播放年欢晚会,顾然看得有点犯困,总是时不时找身边看书的江知禾聊天扯淡。
季林怎么还不来?
他不是说今天还来嘛?
我还等着他拜年呢。
还早,江知禾食指抵着扉页,淡然道:你也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好有道理,顾然说:我这就打电话。
顾然摸过矮桌上的手机,解锁,翻出季林电话号码迅速播了出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打不通,顾然摊开手机给江知禾看:无法接通。
江知禾没抬头,淡淡道,再试一次。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顾然皱眉盯着手机屏幕,忧心忡忡道: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不会。
江知禾把书合起,放在沙发另一侧。
他说:季林住原玖家。
嗯?
顾然侧目看他:这和住原玖家有什么关系。
江知禾分开膝盖,靠在沙发上,说:你过来。
哦,顾然虽说不解,但还是老实凑过去,低头看他一眼:过过来了。
很没出息,近距离看心上人,他还是很没定力地有点发硬。
江知禾颔首示意。
坐下来。
啊?
玩这么刺激的吗?
话是这样说,顾然很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江知禾:
我是说,江知禾感受着身上人的温度和重力,声音微哑:让你坐我旁边。
顾然:
他沉默了两秒,垂眼看向两人不可描述的姿势,讪讪一笑。
好的。
江知禾叫他过来,没有别的事,就是让他把昨天没写完的作业补上。
为此顾然哼唧了半响,但还是老老实实拿起笔写作业。
至于季林,电话打不通,而且人住原玖家,肯定出不了什么事儿。
顾然和江知禾都属于孑然一身的那种,不用出门走访拜年。
寒假转眼就结束。
同学们还没能完全感受寒假的快乐,就又要回来开始新的课程。
统共也没几天假,玩心重一点的同学,作业肯定是空白的,还没能及时写完。
屋檐下的积冰还未消融,树枝上还挂着晨霜。
顾然捂被窝里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这才慢吞吞掀开被子起床。
卧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他甚至不用穿鞋,就着地毯踩着进了浴室。
因为赖床耽误了不少时间,顾然刷牙洗脸只用了简短两分钟。
衣服裤子江知禾已经给他配好,顾然只需把自己完全裹好就能出门。
江知禾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示意顾然把它喝了。
来不及啦!
顾然半个头还被桎梏在毛衣里,说话闷声闷气的,有点沉。
来得及。江知禾把牛奶置在书桌上,替他把毛衣领口往下扯,顾然毛茸茸的脑袋这才得救般露出来。
争分夺秒,顾然边穿外套边喝牛奶,江知禾轻抚他的后背,低声提醒:慢点,别呛着。
嗯嗯。
没了,顾然伸出半截粉红的舌尖舔舐嘴角,江知禾眼神一暗,就着他的姿势吻了一下。
很轻,像蜻蜓点水般那样,不带一点□□。
宜阳一中哗啦一下涌进很多色彩斑斓的同学,像是要把沉寂多日的校园镶满颜色。
顾然藏在江知禾身后哈气,轻声嘀咕着:好难得啊,安静了十几天的校园开始喧嚣起来了。
走在前面挡风的江知禾听见了,侧脸扫了一眼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漠然不语。
顾然很喜欢这种感觉,热闹,欢笑,问候。
临近学校大门,顾然不在藏江知禾身后,而是同他一起走进学校。
沿街的路边上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
顾然前脚刚迈进大门,心倏然一疼,整个身体犹如掉入冰窟,冻得他发疼。
说不清是不是后遗症,顾然下意识抓住了江知禾的手。
人潮拥挤的学校门口,顾然找着了主心骨,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
顾然,江知禾不着痕迹地轻揽他,俯首低语:放松,别瞎想。
别瞎想。
顾然咀嚼着这句话。扬起脸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我没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