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便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没有人说,但他们知道,此刻的迫切与焦急,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太岁,而是为了那个神秘又摄人心魄的香气。
……好香……好香啊……
……好香好香好香……
穿过愈发茂密的丛林,越过藤蔓与蕨类的围绕,他们终于在一处停下了脚步。
占据全部心神的,不是以诡异姿势趴伏在地的马健、白梅、裴诗薰;不是肥硕蠕虫模样,蠕动着身体,朝“那东西”爬去的艾春生;也不是放声尖叫、嘶吼,宛若野性返祖了的陈树、威哥,而是前方的“那东西”。
那东西……那不该存在的东西……
所有人看到它的第一个反应,都是:这真的是人间存在的产物吗?
半人多高,双臂合抱的粗细,莹白通透,在如血黄昏下,似乎正招摇晃动着盈盈白光。
可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能形容此物的词了。
它是那般的圣洁与美丽,理应独占世间一切称赞美丽的形容词,那种震撼而超脱的美,无与伦比的存在感,一旦视线被捕捉,便无法转移注意力。
但没有人会将它认错为石头或者玉,因为它似乎是活的,随着风声,正在此起彼伏的颤动,好像生物在呼吸。
奇怪的是,即使它是这样一种无法描述的形态,无法与世间任何一种物种对应的存在,那种无轮廓无边际的通透而丰盈的白,难以用人类语言描述的怪异,却没有人会怀疑这东西是坏的、是邪恶的。
因为,看到它的第一眼,所有人便抛却了全部质疑,呼唤它的名字。
太岁。
除了它,世间不可能再有东西担得起这个名字了。他们就是知道。
它没有那么高大,不是传说中一贯描述的“遮天蔽日”,可无数个受它吸引、为它倾倒的人匍匐在地,四肢如最低贱的野兽、蝼蚁,为了祈求一丝庇护、垂怜。
像聚集花丛的蠕虫。
或者巨树游离在外的,以肉\体为载体的气生根。
“这……这是……”
黄金叶踉跄着朝前扑了出去,浑然不顾自己被藤蔓绊倒,浑身沾染了湿乎乎的青苔与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陌生的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找到‘它’了?”
极度震撼后,袭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独占它。
没人再去思考这个想法是否合乎逻辑、合乎眼前诡异之至的局面,所有人的心神,都已经被那完美的存在、超脱世俗的景象占据,他们过度渺小的意志力悉数粉碎,只剩下一个想法。
独。占。它。
独占。
独占独占独占独占!!!
黄金叶痴迷的朝前走去,全然不顾前方的藤蔓与泥沼,百乐门赶紧拉住他的胳膊。
“先别去!”他凝重地说,“我们先观望一下再说。”
“哈?”黄金叶下意识又朝那片莹白看了一眼,才回头:“为什么?”
“其他人还没来齐呢……”
百乐门不说还好,一说,黄金叶就炸了:“我们等他们,谁等我们了?我们再来晚一步,他妈的估计什么都不剩了!”
他一巴掌把百乐门推翻在地,在七星目瞪口呆中,加速朝那片莹白跑去。
像一个黑点湮灭入光。
“嘻嘻……我来了,嘿heihiehiiiiiii……”
第96章 发生在2019年6月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七)
七星急了:“你他妈听不懂人话了是吗!回来!”
“别管他了, 他那模样明显不正常了!”
“但是!”
百乐门一把捂住七星的嘴,扯着人朝后跑去。
一路退到松树后,任过于繁盛的灌丛与蕨类植物遮掩住那片太过诡异的场景, 百乐门才松了口气,放开了七星。
二人脸上, 是如出一辙的恐惧。
百乐门闭了很久的眼, 才把短暂一瞥中的怪异光景忘却, 但他还是想吐, 精神受到高度冲击的想吐。
只一眼, 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一瞥, 二十年懦弱人生的直觉让他赶紧收回视线,也便逃过了一劫。
“那东西……”他虚弱的喃喃,“就是太岁?”
“我不知道, 但它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太诡异了……”
“太恶心了, 那群人真是疯了……”
七星痛苦的摇头:“我反正没法相信那东西是太岁。我以为, 太岁该是神圣的, 那种一看就极其祥瑞的东西。类似敦煌飞天壁画啊, 泰山送子娘娘那种感觉。你懂我意思吗……总之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