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说类似的话了,以前为姚云兰打抱不平的人最后都被她的窝囊气得半死,再听到沈老头这种混账话,彼此之间指点几句,也不去理论什么了。
姚云兰低头抹了一下眼睛,又去小声劝沈老太太撒手。
周阅海看了沈老头一眼,在沈老太太的手肘上轻轻一点,老太太啊地叫了一声,马上就松开了手,捧着酥麻刺痛的胳膊愣怔着,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周阅海后退几步,对姚云兰点点头,“自行车我送去厂里给沈玫,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姚云兰手忙脚乱地拦着沈老太太,只能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沈老头却不干了,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喝得满脸通红,拿着筷子对周阅海指指点点。
“你把自行车给我放下!什么叫给沈玫送去?!那是我们老沈家的东西!那以后都是我大孙子的!总让她个赔钱货把着算啥事儿?你给我就放这儿!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她了!”
他要是真能治得了沈玫还用等今天人家不在的时候说这话?还用借酒装疯?
周阅海没听过沈玫说的那些话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跟本就不搭理他,对姚云兰解释了一句,“我侄女让我把自行车交给沈玫,她不在我不能给别人。”
解释这一句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周到的礼貌了。
要不是怕影响周小安和沈玫的感情,遇上这种胡搅蛮缠的老头老太太,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就转身走人。
沈老头却不干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冲着周阅海的方向踉踉跄跄地就追了过去。
周阅海不想跟他纠缠,几大步跨出屋门,眨眼就走出去好几米,跟他彻底拉来了距离。
沈老头跟着冲出屋子,却并不去追周阅海,而是直扑周阅海锁在走廊的自行车,仗着酒劲儿推上就往外走。
“我大孙子的!啥都是我大孙子的!你们这群赔钱货!丧门星!我们老沈家一个草棍儿都别想捞着!”
可自行车后轮用环形锁锁着,他推了几步没推动,冲着周阅海骂骂咧咧地要钥匙。
周阅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看那辆自行车才没转身就走。
沈老头却不罢休,酒劲儿上来,满脸通红地趔趄着向周阅海扑过去,周阅海几步就躲他远远的。
沈老头还不肯放弃,又冲周阅海扑过来,这次非但没抓住周阅海,自己被几块蜂窝煤一绊,直直地就冲一家邻居的煤炉子摔了过去。
大中午的,那煤炉子烧得正旺,上面还煮着一锅冒泡的糊糊。
邻居们都吓傻了,这一下摔上去,老沈头肯定得被烫成重伤!
电光火石间,周阅海冲过去一把拉住了沈老头,他的脑袋离滚烫的糊糊只差几寸的距离。
这要是扎进去,能把他的脑袋煮个半熟!
沈老头的脑子已经醉得麻木了,竟然没发觉自己死里逃生一回,看到周阅海忽然出现在面前,一把抓住他。
“小兔崽子!把钥匙给我!你拿着我们老沈家的东西干啥?!是不是跟那个赔钱货串通好了要坑我大孙子的东西!?你俩是不是不正经?啥时候勾搭上的?我让我儿子把你枪毙喽!枪毙!”
周小安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沈老头骂的这些话,她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端起走廊里一盆洗抹布水,怒气冲冲地冲进了人群。
“小叔!闪开!”
在周阅海闪开的一瞬间,兜头一盆脏水结结实实地泼在了沈老头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