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认真看着小土豆,“粮食这事儿只能去求小叔帮忙了。”
求周阅海,这是小土豆死都不愿意去做的事。
小土豆抿着嘴垂着眼睛好半天才抬头看她,“安安,我们……”
周小安认真点头,“赔,我们一定得赔。你打伤了人,人家要赔偿,别管是什么态度,那是我们应该赔偿人家的,这个道理到哪都成立。”
小土豆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周小安盯住他,“小土豆,你刚才是怎么想的?跟我说实话。”
小土豆把脸偏过去,“他吓唬你!要赔偿找我要,他敢来吓唬你!他就是没安好心!”
周小安不管他这些,只盯住他,“你怎么想的?想怎么解决?”
小土豆从来不会跟她撒谎,即使知道说了她会不高兴,还是心虚地说了,“背后下狠手打折他的腿,打瘫了他!让他爬都爬不动!看他上哪告去!”
然后赶紧解释,“我知道我想得不对,我不会那么干的!安安,我以后不会冲动打人了!”
周小安知道,他的性格已经形成了,要改变不容易,只能靠他自己克制。
所以她才会答应赵长顺的要求,必须赔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来教育小土豆,让他看到,他冲动之下给家里造成的严重后果。
这种事实教育比任何语言都有用,当他真正看到,因为他的冲动,家人受到连累和威胁,他才能在下次冲动的时候真正知道克制。
晚上回家,周小安姐弟三人先商量了一下,把家里所有的钱和粮都拿出来,连周小全攒硬币的存钱罐都打开,勉强凑够了三百二十块钱。
小土豆看着这些零零碎碎的钱眼睛一下红了,“我不要这些,我自己去想办法!”
周小安知道他要想什么办法,“电厂桥那边现在已经二十多个孩子了,马上要到最冷的时候了,你想因为你自己的过失让他们挨冻受饿?
我们凑这些钱粮不容易,可最多就是紧十天,下个月我发了工资就没事了,他们呢?你把他们过冬的物资拿走,他们这个冬天怎么熬?”
小土豆低头不说话,拳头攥得青筋毕露,忍得身上细细地发抖,但还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冲出去找赵长顺算账。
周小安和周小全对视一眼,周小安摇头,不让周小全安慰他。
这是教训,这种煎熬是他必须经历的,印象越深对他越好。
最后小土豆把那些分分角角的毛票和硬币一点一点地整理得整整齐齐,仔细得像是一个仪式,然后抬起头看着周小安和周小全,“对不起,我连累了家里。”
他以前做过很多保证,可每次都被自己的冲动打破,这次他只对自己保证,他必须得改,再不改,他就没脸待在这个家里了。
周小安看着他平静幽深的目光笑了,“你是应该说对不起,不过连累就不用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俩以后等着跟你一起享福!”
周小全也灿烂地笑了,豪爽地挥手,“咱们兄弟,不说那些外道话!”
小土豆郑重点头,没有再说话,却比任何保证都让人安心。
不过这事儿还是没完全解决,周小安为难地看他,“小土豆,咱们俩谁去跟小叔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