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一进厂门就被保卫科的人截住了,他们正打算带着公安同志去家里找她。
周小安是昨天给张工他们打下手的唯一一位助手,公安当然要重点询问她。
保卫科的人一边急急地带她去公安人员在厂里的临时现场办公室,一边简单地给她介绍情况。
按理说她是重要证人,这个时候不应该跟她透露任何跟案情有关的内容。但保卫科的人心急如焚,跟周小安介绍情况,心理上不是在泄露案情,更像家里出了大事,在跟亲近的家人商量对策。
跟着过来的两位公安也知道周小安,更知道她昨天很早就走了,跟图纸丢失肯定没直接关系,关键是保卫科的人跟她说得也不是机密,也就默许了他们的交流。
图纸是今天早上六点到六点半之间丢的,九点就要把图纸交回去,张工他们三位连轴转了一天一夜,六点的时候邵大姐用脑过度,忽然支撑不住,头晕得厉害,不得不去隔壁休息一下。
刘科长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眼看也要支撑不住,张工把他也扶了出去。两人在休息室喝了一杯浓茶,张工去门口拿了食堂专门给他们做的白面条。
把饭给邵大姐和刘科长送去,张工自己顾不上吃一口就接着去研究图纸,可再去绘图室,图纸就不见了!
这简直太诡异了!
从昨天图纸交到中方人员手里,技术科就成了全厂重地。
技术科并不在厂部办公楼里,是独立成一排的工房,为了保险起见,昨天图纸一到,这排工房周围就戒严了,连技术科的人都被禁止靠近。
屋里只进去过三位工程师和周小安,厂保卫科的人在周围二十四小时巡逻,连送饭都由保卫科的人转交,怎么他们三位只离开绘图室十几分钟,图纸就这么诡异地丢了?!
保卫科的王干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急出了一嘴火泡,他跟周小安很熟悉,这种时候跟她说话更是没有客套。
“小安,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大鼻子本来就看不起咱们,这些天找了多少茬!这图纸要是找不着了,咱们厂这不是成了国家的罪人了嘛!那么多外汇就打了水漂了!外国人这回更看不起咱们了!咱们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呐!
你说说,那么重要的的东西,张工他们怎么就放心离开了呢!那得一直不错眼珠地盯着呀!”
最后这句真没责怪张工他们的意思,只是太着急的感慨而已。当然,王干事更自责,“我们保卫科怎么就这么熊!那么多人怎么就看不住那五张纸呢!唉!我们对不起大家啊!”
周小安闷声不吭地跟着他们走,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找是肯定得努力找,但更重要的是怎么跟纳什先生他们这些外国工程师交涉。
如果图纸真找不着,那这几百万英镑的设备,可能就真的又一次废弃了!
虽然跟前世的情况不一样,可殊途同归,最后这批设备还是不能投产。
来到公安局在沛钢的临时办公室,在走廊里就听到纳什先生带着浓重鼻音的英语,一个词一个词说得很缓慢,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傲慢和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