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们有命涨,没命花。”江陵轻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师兄,我是奉圣命来的。莫说盐引港口,就是今上要填了这运河,难道谁能说个不字?如今没有诸侯、世家更没有权臣与今上分皇权,他的旨意,何人能挡?”
“君强臣弱,对我等并非好事。”
“谁让今上有个不省心的爹,任谁被压上这些年月,莫说臣子,只怕是太/祖从陵里爬出来,他也不会相让。”
“怎么,认命做棋子了?”
“不,只是看清棋局,方便落子。”
林如海兴致起来,笑着拍桌道,“去取棋子来,今日咱们师兄弟二人对弈一番。”
他想起来江陵的求学生涯里好似没有学过下棋,便大度道,“我让你三子,如何?”
江陵是个臭棋篓子,只知道吃子,打劫数目这种一概不知,因而故意装傻道,“让了我三子,我不就赢了吗?”
“这么自信?”
“怎么都能连上啊。”
合着是五子棋。
林如海顿时泄气,摆摆手道,“罢罢罢,是我和老师没有教好你,就这还状元呢,琴棋书画一概不通。”
江陵露出个招人恨的笑来,“然而我是状元,您是探花。”
气得林如海茶也不想喝了,险些照头给他来一下,总算老持稳重,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起身告辞。
“师兄慢走。”江陵送他到门口,林如海这才想起来没给沈舟请安,没好气地一拍江陵肩膀,“替我给七殿下分辨一二,并非故意失礼。”
实在是这小瘪犊子太气人。
“好的。”江陵示意他放心。
自然是要放心的,这个时辰,沈小舟还没睡醒,照今天这个架势,多半不叫他起来,晚饭也能睡过去。
翌日是个好天气,慕容宇棠到得不早不晚,恰恰是沈舟在吃早饭的时候,便有幸和七殿下同桌用膳。
他笑道,“不如臣替殿下布菜?”
说着接了莺歌手里的筷子,给沈舟夹了个牛乳卷。
沈舟道,“不必劳动你,我这里素来没有这么多规矩,你看江大人不是吃得挺好,随意就是。”
江大人碗里还有沈舟分给他的半个不知名的点心,大大咧咧地敞着馅儿,显得江大人吃相不大好看。
慕容宇棠一笑,“是臣拘谨了,殿下尝尝这个。”
他手下慢一步,才落在那莲花酥上,江陵已经给沈舟添了一块,“有些油,吃个半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