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征战四方,伤势是不可避免的。”齐礡抱着暖炉,声音不由得轻柔下来,眉目轻扬地看着与他相隔不到半尺的玉初见。
玉初见抬眼,看了他一眼,才想起这个男子是个王爷,身份尊贵。
“你是个王爷,也需要出去征战?”轻轻脱下他的大氅,大氅裂了一个大口,上面有凝固的鲜血。
齐礡大氅之下,只着一件单衫,软柔的面料,伤口处的血迹和衣服粘在一起,看起来触目心惊,玉初见倒抽一口气,这样的伤势,竟然还说是小伤。
“我让别人来上药,你别看了。”齐礡知道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转过头,低眼望着她。
玉初见默不作声,板过他的身子,用帕巾沾了写清水,碰了碰伤口周边,直到衣裳不再那么紧紧粘着伤口,才转身去帮齐礡解开单衫的纽扣。
“我自己来。”齐礡黝黑的双眸炯炯望着小脸微红的玉初见,眉头的皱褶舒展开来。
除下单衫,是一副精壮结实的身躯,倒三角的标准身材,没有多余的赘肉,也没有可怕的肌肉。但是却伤痕累累,虽然只剩下淡色的痕迹,还是看得出,他受过不少的伤,玉初见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忍住泪水,将止血散轻轻敷在他伤口上,一边轻轻吹着气。
“疼吗?”玉初见轻声问,指尖触摸到他温热的肌肤,竟有些生疼。
齐礡抿唇浅笑,“不疼”
“如今天下安定,你怎会还要四处征战?”玉初见用绫巾包住伤口,轻柔地打结。
“边疆小国,各地诸侯难免心中不忿,撩起战事很正常。”齐礡低头,看着从他背后环过来的小手,一股馨香萦绕鼻息,他不大自然地咳了一声。
“哦”不懂战争也对政事不感兴趣的玉初见应了应声,也不再问下去。
包扎好伤口,齐礡套上单衫,转头目光明亮地盯视着玉初见,玉初见白皙清丽的小脸还有些劫后的余惊,像蝴蝶翅膀似的两扇眼睫沾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动人。
“以后遇到这等事情,不许再强出头!”齐礡声音严肃起来,眉头微缩,看起来霸气威严,玉初见喉头紧了紧,心想这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一下子又是一块大冰山冷酷可怕的样子。
“你是说我不该救崔子音?”玉初见小声问,生怕说错话惹怒了他。
“你一个小孩子,就算不怕死也要想想后果,这世上不平事到处都有,你何时帮得完。”齐礡低声警告着,看到玉初见脸上那无所谓的表情,心中燃起怒火。
“那你又为何要救我们,你不也在抱不平。”玉初见动了动嘴唇,细声说着,实在有些不服气被他当小孩子看。
“我和你岂可相提并论,你能打得过那些人吗?以后少管闲事,顾好你自己,不要给别人惹麻烦!”齐礡眉头已经皱着一个川字,他十六岁开始征战,十八岁袭位,活到二十二岁,还不曾有人敢像玉初见这般不给面子,丝毫不将他的身份地位放在眼里,似乎一个王爷和一个平民百姓也不过如此。
玉初见挪了挪嘴皮,一句话也不说,他是觉得自己给他惹麻烦了吗?
“你到底听清楚没有?”齐礡沉下脸,喝了一声。
玉初见吓了一跳,抬起头瞪着他,“知道啦知道啦,以后要死之前一定抓个垫背的,看着人家去死我也不会再多废话一句可以了吧。”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又掉眼泪,她从没像今天一样哭了这么多次流了这么多眼泪。
齐礡看着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孩子脾气还这么大。”
玉初见怒目,跳起来对着他叫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十三岁了,就快。”语气虽然有些虚,但对比起古代女子十五岁能许嫁,她十三岁确实不小了。
齐礡却突然冷下了眼,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休息一下。”
玉初见瞠大眼看着他抓过大氅,跳下马车,竟就这样走开了,她说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