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也开心把凌渊的不满都压了回去,他没再找天眼的岔。
周通开玩笑地说:“感觉我们像慈母严父。”
凌渊:“……”
周通:“……”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周通咳了咳,说:“走吧,吃晚饭去。”
周通刚走出小院,就听见泉水喷发似的声音,回头一看,从井底涌现出了大量的地下水,喷射出井口,洒向后院,井水淋漓,浇打在后院里,那些个常年没人打理的小院被井水一淋如同重获新生,叶片舒展,根茎挺拔,释放出源源不断的灵气,一瞬间云蒸霞蔚,恍然如身处云海之中。
凌渊毫不客气地将灵气吸纳入体内,虽然他煞气灵气都吃,但到底还是纯净的灵气好消化一点,凌渊化出的影子在聚拢着灵气,毫不客气地一通饕餮。
周通看着凌渊的身影,诧异地说:“你的身影好像更清晰了,你有可能化出形体吗?”
“有可能。”凌渊低头看了看自己,影子仍旧模糊,可正如周通所说的那样,变得比以前清晰了一些,这固然跟他吸纳了的大量的气有关,但能进展得如此之快也多亏了周通。
凌渊挑了挑眉,说道,“你真当我吸的这些气是闹着玩,吸进去又吐出来?”
周通实在是熟悉了凌渊这幅闷骚傲娇的套路,明明高兴偏不肯表现出来,还非得刺你一下生怕你知道他的心情,他直接略过了这些,笑着说:“恭喜。”
夕阳打在周通温润亲和的五官上,晃得周通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璀璨的金光,他似乎永远都挂着这样温柔的笑。凌渊看着这样的周通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想起来很遥远的一段回忆。
周通吃饭的时候,不用吃饭的凌渊就在看电视,他被周通那一笑闹得心绪有点不宁,操纵着遥控器一个劲儿地瞎换台,都没看清这个台在播什么就直接切去下一个台。
“等等。”周通忽然叫住了凌渊,“刚才那个台。”
凌渊往回倒了三个台才倒到周通要看的频道,周通把饭碗放下,走到客厅内,仔细看着新闻。
岳恒宇死了。
死在自己家里,是自杀。
这个时代,高楼林立,大多数想死的人都是选择跳楼,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摔得粉身碎骨。或者割个腕,死的痛苦缓慢但威慑力好,报复社会的不二选择,再不济也是买个老鼠药安眠药之类的自杀。
岳恒宇选择的是种很古老的死亡方式,上吊自杀。
尸体完整,死亡报告上也确认是他自行上吊,没有任何外力胁迫。
周通也没想到那只女鬼居然这么厉害,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岳恒宇这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逼得上吊自杀了。
可他怎么觉着哪里不对劲呢?
说心里话,岳恒宇这种即便到了世界末日也要找人垫背替他去死的人实在是不太可能选择自杀。女鬼虽然对他有影响力,但却没什么实际的威胁力,鬼性被拔了的女鬼就连端正这种拿着玉佛的外行人都能赶走。
周通前思后想,总是不安,他干脆不吃晚饭了直接往房间里走,凌渊瞟了一眼饭桌上只被动了一小点的饭碗,虚实参半的人影晃动了下。
房门砰得一声被关上,周通一愣,回头看向飘在沙发上跟尊老太爷一样的凌渊,无奈地说:“怎么了?”
“吃饭。”凌渊冷冷地说。
周通:“……”
凌渊的语气不容拒绝,留在门上的气厚得跟堵城墙似的,他可没那个自信在凌渊眼皮子底下破门而入。周通笑了笑,坐回饭桌前,把晚饭认认真真地吃完了。
吃完饭后,周通拿出通冥莲灯,取了一碗井水,开坛召鬼。
这次顺利得多,原本跟在岳恒宇身边的那只女鬼很轻易地就被周通召请了过来。
那女鬼跟上次见面相比鬼气更重了一点,脸上蒙着一层霜似的,她一见周通就开始嚎啕大哭,偏偏鬼还不轻易流泪,就在那里扬着脖子干哭,哭的周通后背发麻,直到凌渊封住了女鬼的声音。
凌渊冷漠地瞪了一眼女鬼:“早在她张嘴的瞬间就该封了她的声音。”
周通:“……”
周通对女鬼说:“你哭好了就点点头,我有话问你。”
女鬼抽噎着点点头,周通把凌渊的封印解了,问女鬼:“岳恒宇是怎么起的?”
“是咒!他中了咒!”
第55章 尸养人
女鬼虽有修为但到底不是内门中人,有些东西只模糊看个大概,说是说不清楚的,周通听她咒咒咒念叨了半天也弄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意思,偏偏岳恒宇刚死,头七未过的新魂很难召请,他只有窃一下女鬼的记忆才有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通安抚了下女鬼的情绪,说道:“我借用一下你的记忆。”
他将一张白色黄字的道符贴在女鬼额头,指尖轻点,岳恒宇死的那一夜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入周通脑海。
被暂停了戏份的岳恒宇在公司里的通告也几乎没有了,陷入了短期的冷藏之中,尤其是在夜店一事被爆出来之后更是被经纪公司勒令不许随意出去。
那一天,岳恒宇一天都待在房间里,看电影,跟无数个男男女女打了暧昧电话,晚上十一点多上床睡觉。
到了半夜两点左右的时候,岳恒宇忽然坐了起来。
他是弹坐起来的,像是在睡梦中受了惊吓,一下子就直起了上半身,随即掀开被子,穿鞋下床,一路像是游魂一样往桌边走去,写下了一串话。
“我自知罪孽深重,没有颜面在世间苟活,我自杀之后,不要将我的尸体火化,请埋葬在xx区141号宜宾公墓。”
写完这行字后,岳恒宇就走到床边,将洁白的窗纱用力扯了下来,往客厅走去。
客厅中央吊着一盏水晶吊灯,灯光未开,在黑暗中,岳恒宇视物却毫无障碍,他搬来凳子放在吊灯下,将轻薄的窗纱搓成条,甩在吊灯的吊环上,搭成了一个敞开口的结。
岳恒宇面无表情地将下巴搁在那个结中,踢掉了凳子,将自己挂在吊灯上。
他脸色越发苍白,眼睛越瞪越大,缺氧的症状清楚地显现在他的脸上,可从头到尾却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