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尤家,见到了柳相思,张氏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明知道你们跟顾秋不对付,可还是把田地便宜出租给顾秋,完全忘记了尤秀才给他们带来的恩惠,这跟端起饭碗吃饭,放下碗筷骂娘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依我看,你还是跟尤秀才说一声,别再让这些人把田地挂靠在尤秀才名下了,省得越来越多的人有样学样,不懂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怎么写。”
柳相思拧紧眉头,“这些人都喝了顾秋的迷魂汤了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听信顾秋的话?”
张氏冷嗤,“这就叫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顾秋的手段,你还不清楚?”然后语重心长地劝说柳相思,“你想要压顾秋一头,可得比顾秋狠。否则,顾秋将会是你这辈子永远的噩梦,你也会永远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柳相思认同地直点头。
可不是?
想想这段日子,她和有文的关系逐渐降入冰点,全都是因为顾秋。
而婚前的美好憧憬,也跟着化为了泡影。
她心里能甘心?
简直恨死了顾秋!
之前她就想彻底摧毁顾秋,可惜手上的银子不够多只能作罢,现在不花一个铜板就能达成目标的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柳相思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直接拍板说道:“不用等有文回来了,你回去跟出租田地给顾秋的那些人说,既然选择站在了顾秋那边,可就别想着所有的好事都给占了,从今天开始,需要向朝廷缴纳的赋税,由他们自行解决吧!”
“莫怪尤秀才会把你放在心尖上宠,就冲着你利落的处事手段,我瞧着都心动了。”张氏竖起大拇指,对着柳相思拍了一顿的马屁,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顾家,见顾秋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养猪场的事,完全不知道她的到来,将会给他们带来重大的危机,张氏的嘴角止不住地高高扬起,目露兴奋地观赏顾秋等人脸上最后的欢乐。
等把此刻的画面牢牢记在脑海了,张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吸引大家的注意,然后幸灾乐祸地说了不再允许他们将田地挂靠在尤有文名下的事,“……想捡芝麻,自然是要丢了西瓜的,我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可谁让你们被顾秋的歪瓜劣枣给迷住了双眼呢?这下好了,彻底得罪了尤秀才,今后的赋税得要一分不少的上缴朝廷了。”
话音一落,这家境不太富裕的就开始后悔出租田地给顾秋了。
因为他在心里算了下账,顾秋的租金是不足以缴纳赋税的,而挂靠在尤有文名下,即使收支刚好平衡,可好歹不用再从口袋里掏钱。
张氏把这人懊悔的表情看在眼里,火上加油地激发出他更大的心理恐慌,“唉,老哥哥呀,我也真心同情你,家里的负担本来就重,好不容易尤秀才肯照顾你,让你免去了赋税,减轻了负担,可谁让你眼皮子浅呢?这下好了,啥都没捞着了吧。尤秀才现在可生气了,即使你想跟顾秋毁约,不再出租田地给她,但也晚了,尤秀才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他既然已经放话出去了,自然不会再收回的。所以你呀,只能好自为之,下次再做选择的时候,可得要擦亮眼睛了。”
心里的希望被张氏一点点摧毁,这人顿时面如灰土,绝望地一屁股跌坐了地上。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往后可怎么活呀!”
一个七尺高大的男人,一想到重压在肩膀上,并且无力承担起的重担,瞬间变得失魂落魄,全身发软,害怕得都不敢面对残酷的未来。
情绪是能互相感染的。
除了坚定站在顾秋这边的陈氏,剩余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开始恐慌、懊悔。
即使他们心里保有理智,很是明白这事不该怪顾秋,全都是尤有文小肚鸡肠,可因着尤有文在他们心里是高高在上,无法动摇的,而顾秋又不过是个弱小女子,无权无势的,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摧毁,他们在望向顾秋时,这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的怨怪。
见此情景,张氏得意洋洋,全身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