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一棠抽出里面的纸页看了看,信纸上的字是她妈的字迹,还有那张鉴定书,跟个耳光似的打在她脸上,说不难过是假的,被最亲近的人瞒着,死了也不肯告诉她的秘密在多年后被人甩在脸上。
很丢脸。
很难过。
很不甘心。
又觉得特别委屈。
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她还是那副不在乎的神色。
最后把纸页塞回去,扔回给那个男人,蒋韵的字迹还印在她脑子里,她明明都忘了对方说话是什么声音了,但此刻好像在脑子里跟回忆搅在一起,大声朗读了起来。
负气离开也不后悔,彼此之间没有了那种感情,希望能照顾一下彼此的孩子……
总结下来就是娇生惯养的人受不了长辈的强行拆散,生下孩子算争一口气,还藏着男人的头发,隔了那么多年去鉴定,快死了才知道希望对方拜托照顾照顾,还是不肯去求娘家人。
脑子有病吧。
孔一棠不能理解这种固执,为了争一口气能忍受那么漫长的折磨。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明明回去也可以生活得更好吧?
老头虽然顽固,但也没说会让小孩去死啊?
最后,她问程学礼,就是她血缘上的父亲,你认识徐宛诗吗?
程学礼愣了一下,看上去回忆了挺久的,才嗯了一声,很多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和你妈妈还在读大学。
男人的乍一看面相其实并不风流,唯独那双眼睛,有点轻佻,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着,那点轻佻又掩去了不少。
不难想象年轻的时候一头卷发眯着眼笑是什么样子。
很占便宜的皮相。
她看上你了?
孔一棠坐在一边的位置上,蒋老爷子去院子里抽烟去了,舅舅也在外头。
蒋航还在房间里。
桌上的火锅还在冒气,不时咕咚一声。
孔一棠开了桌上的一听罐装啤酒,兀自喝了一口。
男人的表情很古怪,最后反问:你认识她?
孔一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回来的时候肯定有查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