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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空间]落春_32(2 / 2)

但是宝玉也选择向落春倾诉,一开始落春很是纳闷,不理解,但是将宝玉周边的人一划拉,她就明白了。宝玉和府里众姊妹的关系,一视同仁,都很亲近,哪怕探春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比其他人更近一点,但是要说亲密嘛,还差着一点,远不到说心事的地步。至于宝钗,这个大姐姐,在宝玉的心里总是差着一层。黛玉嘛,倒是亲密无间,只是黛玉是个悲观的性子,再加上贾敏和林朗的身子不好,最近心情一直处于低落中,宝玉逗黛玉开怀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和她叨叨秦可卿的事。剩下的秦钟,人家已经在担心了,自然不能再加重他的负担。像冯紫英、卫若兰等人,虽然宝玉和秦可卿之间清清白白的,并没有什么,但是那毕竟是他侄媳妇,他在这些人面前提她未免不合适,至于薛蟠之流,呵呵。经过上次家学打架,到落春这里上药躲避,并请落春为之保密的事,宝玉自觉和落春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而亲近了不少,所以在没有其他人可选的情况下,落春就这么浮出了水面。

对惜春和宝玉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对落春来说,就不怎么美妙了,何况说的又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所以弄得落春的心情一直郁郁的。无奈之下,落春借口去邢家探望舅舅和姨妈躲了出去。到了邢家,邢德全还在书院没有回来,只有邢三姨一个人和邢忠一家。邢三姨和落春两看两相厌,对着邢三姨这张脸,落春觉得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所以她和邢忠一家说了会儿话,并没有在邢家用饭就告辞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落春透过纱窗看着热闹的街面,看着在街面上走动的人群,心血来潮,命车夫停下车,她要下车走走。跟着落春一起出来的关嬷嬷和品绣听到落春的想法简直快要被吓死了,身为侯门公女,怎么可以在大街抛头露面?看着大惊失色的关嬷嬷和品绣,落春目光落到死命拽着自己衣袖不放的两人,神色平静的说道:“你们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既然拿定了主意,那就一定会去做,无论如何你们是拦不住的。”

自落春懂事会说话开始,在邢夫人的力挺下,落春就在她房里建立了说一不二的权威,所以在落春的积威之下,关嬷嬷和品绣下意识的想松开拉住落春的手,但是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俩不寒而栗,打了个哆嗦,本来要松开的手抓的更紧了。落春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俩。在落春目光的威慑下,两人有些挺不住了,胆怯的相互看了一下,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落春,依然没有松开手。

“松手,不然今天我们就停在这里不走了。”落春也不和她们废话,直接喊停了马车,然后对两人说道。两人当然知道自己劝说不动落春,所以只是摇头不说话,死命攥着落春的衣服就是不肯放手。为了讨好邢夫人,不突显邢家和贾家门第上的落差,所以落春每次去邢家都极力往简朴方面打扮,落春长出了一口气,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给关嬷嬷和品绣看,笑道:“你们看看我的打扮,不过普通的小家之女,哪里有半分侯门公女的模样,再说谁会往那去想呢,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没事的。再说我只是随便逛逛,逛一会儿就回去了,纵使回头被府里的人知道了,也没关系,一切有我呢。其实只要你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到街面上了呢。”

落春都这样说了,关嬷嬷和品绣知道再拦也拦不住了,腿在落春的身上长着,她俩总不能为了不让落春下去抱住她的大腿吧,那也太难看了。关嬷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和品绣跟着姑娘一起下去。”落春笑着拒绝:“你们就不必跟着下去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们跟着的话就不像了。本来我看起来不过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但是你们一跟在后面,就让人起疑了,一般的小户人家可使唤不起丫头和嬷嬷。”见关嬷嬷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落春退了一步,“好吧,你们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坐在马车跟在后面。”

落春都这样说了,关嬷嬷知道这是她的最后底线,和品绣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松开了拉住落春衣袖的手。落春命令赶车的马三将车赶到不引人注意的僻静处停下来,整了整衣服,下了车,悠哉悠哉的开始逛起街来。这可是落春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逛街,街面上的很多风俗人情都是她不曾见过的,所以落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如同一个好奇的孩子一般兴致勃勃的走在街面上。相比于落春的兴奋,关嬷嬷和品绣则煎熬的坐在车上,跟在落春的后面,目光焦灼的盯着落春,恨不得落春马上就逛够上车回家才好,心里更是在祈祷,这事千万别被府里的人知道,不然她们可落不得好去。虽然落春说真要被府里的人知道了,一切有她,但是关嬷嬷和品绣都知道,贾赦或者邢夫人真要因为这个发起脾气来,落春真的未必能保得住她们。

贾赦和邢夫人因为对落春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所以没到他们发脾气的时候,但是宁府里贾珍对尤氏却很是发了一顿脾气。因为和秦可卿要好,这会秦可卿生病,所以惜春三五不时的就过府去探望她。因为听凤姐提起秦可卿说贾母赏下来的枣泥馅的山药糕倒像是克化的动似的,吃了几块,所以惜春让厨下做了山药糕,带着去探望秦可卿。

虽然是过府探望秦可卿,但是尤氏才是这府里的当家女主人,所以惜春不能不过来和她打声招呼。不想惜春带着入画刚走到正院子前儿,就瞧见堂屋里头黑压压跪了一屋的人。仔细一打量,不独管家婆子、媳妇和小丫头子们,还有贾珍的一干侍妾皆跪着,将贾珍与尤氏团团拱在中心。

惜春抬头看见尤氏取帕拭泪的模样,立即晓得他们这是有故事了,她不肯掺和进去,便带着入画悄悄往旁边耳房里来。能挑到正院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皆是伶俐的,哪怕只是在耳房,不是在正房服侍,见惜春进来,也不声张,只小声儿请了安,默默上来伺候着让坐,又过去取了好茶过来斟上。只是这些人手中虽作着事,心神却皆放在外头,悄悄留神着正房里面的动静。

等了半日,正房里没了声音,然后就听得一串靴子笃笃声,打窗下过去,后头又有几个忙乱脚步,跟着出去了。听得渐渐去远了,一个婆子方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大爷今日总算不曾雷霆震怒的发作起来。”

虽然没和贾珍生活在一起,但是惜春却也听人说起自己的这个哥哥脾气不怎么好,火气一上来,动鞭子下狠手皆是常事。只是据说那多半是冲着贾蓉,或几个管事并小厮们的发作,并不曾听说贾珍如此待过尤氏,反而人们都说贾珍待尤氏很是敬重,曾经还有人拿邢夫人来做比,说一样都是继室,邢夫人还有个女儿,但是这两边的待遇却是天上地下。因此惜春心中很是纳闷,不知道,今日是为个什么,竟向他素来敬重的尤氏发作起来?难道是尤氏做错了什么以致触怒了贾珍?

虽然贾珍走了,但是惜春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在耳房又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估摸着里头人都散了,尤氏也该打整好,这才带着入画慢慢进去。进了屋,屋中却不见尤氏,只有几个丫头在。其中银蝶见了惜春,忙过来请安,待惜春应了,便高声向里面说了一声,又向惜春笑道:“姑娘先坐着略等一等,奶奶这会儿正洗脸呢。”

等了半晌,尤氏方出来。惜春虽然心中存疑,但是这是贾珍和尤氏夫妻之间的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子不好多问,故一字不提方才之事,只是和尤氏闲谈起来。两人说了一会儿有盐无油的闲话,惜春便提出要去后面探望秦可卿去。尤氏听惜春说去看望秦可卿,脸上的笑容不为人察的凝了一下,跟着恢复正常,满脸堆笑的说道:“即这么着,那我就不留你了。知道你和蓉儿媳妇好,这会儿只怕人在我这里,心早就飞过去了,你就快去吧。我这边还有事,就不陪你过去了。”

面对尤氏的打趣,惜春笑而不语,起身带着入画去了后面秦可卿的住处。尤氏将惜春送到正房门口回来,银蝶窥着脸色,心中忐忑,壮着胆子过来问道:“要到了,百般事情,也该一一预备起来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还预备不齐。只是爷方才那番话……依奶奶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今年要俭省些?”

方才贾珍过来,尤氏先还当有什么事——近来贾珍总不往她房里来,故不曾往那上面想去。不料话未说上两句,贾珍便拍起桌子来,派了一堆不是给她。说来说去不外乎四个字:花销过大。以此责备她掌家无方,不知节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才沉着脸离开。

☆、第61章

落春可不知道她不在府里,宁府生了这么一场风波,不过就算在府里也没关系,她对荣府都没多少归属感,更何况宁府。这会她正悠哉悠哉的走在街面上,路过一家首饰摊子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被摊子上的一支红珊瑚的猫戏蝶钗吸引住了目光。

其实这钗的珊瑚明显是用碎珊瑚镶嵌的,而且颜色似乎有浸染的嫌疑,但是不得不说这支钗做的很是精巧可爱,那只猫憨态可掬,蝴蝶栩栩如生,翅须纤毫毕显。落春拿在手里端详再三,心里赞叹这制钗人的手艺高超,除了用料比不了贾府里所用的之外,手艺完全不输于府里的工匠,所有的瑕疵不是掩藏在镶嵌的银托下面,就是将瑕疵巧妙的利用起来,变废为宝,比如猫的眼睛就是珊瑚上的一个黑点雕刻而成,还有蝴蝶翅膀上的花纹。

摊主见落春爱不释手的模样,仔细打量了落春一番,笑道:“姑娘,可是看中了这支钗?”竖起了大拇指,“姑娘可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看中了我摊子上最好的东西,姑娘手里的这支钗可是京里出名的大师傅的手艺……”就在摊主大肆吹嘘落春手里拿着的猫戏蝶钗,落春身边挤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穿着普通的少年,摊主看到那少年,瞳孔忍不住缩了一下,嘴里停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落春。

落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在那少年挤过来的时候,以为停在摊子前的人多,所以稍微往旁边挪了挪,想着给人让一点地方,没想到那少年随着落春的挪动也跟了过来,让落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少年生就一副非常普通的模样,属于丢到人群里找不着的。

“这个要多少钱?”落春打断了摊主的吹嘘,直接问价。口沫横飞将这支猫戏蝶钗几乎吹成天上有地下无的摊主被落春问得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伸出两个指头在落春眼前,满脸堆笑的说道:“不贵,既然姑娘诚心要,我也不虚报,给了实在价,二两银子。”

虽然落春从刘姥姥到府里打秋风的时候知道二十两银子够庄户人家过一年的,但是因为一直长在深闺中,就算用钱也都是她屋里的品绣、纱织和关嬷嬷操作,她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真没有深刻的认识。如果是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落春说不定真被摊主给唬住了,但是逛了这么久,虽然她什么都没买,不过遇到感兴趣的小摊的时候就算她没有直接去问价,可是在旁边驻足的时候曾经看到他们的售买,对这条街上的物品价格心里大概有了一点底。当然,如果这钗真如摊主所说是出名的大师傅的手艺,就算材料差点也值了,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摊主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弄来大师做的首饰,他也不会在街面上摆摊了,显然他是将落春当成冤大头来宰了。

落春摇摇头说道:“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摊主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才二两银子,哪里贵了?姑娘,这俗话说‘有钱难买心头好’,你看看这钗,除了材料稍微次了一点,其它地方就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不管落春怎么讲价,摊主就是死咬着“二两”的价格不放。对上他狡黠的眼神,落春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应该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被他识破了自己并非小户女的身份。但是正如摊主所说“有钱难买心头好”,谁让她就是打心底里喜欢这钗呢,落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荷包拿出一个五两的锭子夹了半边的递给摊主,就在她将荷包正要收起的时候,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来,劈手将她手里的荷包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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