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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敛芜痕(1 / 2)

公主,未正了。”闻悦在床边轻声道。

皇穆长长哀叹一声,戳了戳怀里的乐芝,“醒一醒!”

乐芝睡眼惺忪地看看她,前爪捂住眼睛,向外挪了挪,埋头又睡起来。皇穆将她搂在怀里揉了好一会儿才昏头昏脑地坐起来。

“公主,还穿上午那件常服吗?”闻悦施法将帘幕挂起,递给皇穆一杯茶。

“还穿那件。”皇穆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后清醒了些,将茶杯放在柜子上,复又抱起乐芝,一边揉一边冲它耳朵小声喊:“醒一醒!不要再睡了!”

乐芝被她□□得蓬头垢面,“喵呜”了几声,挣扎着从她怀里跳到地上。

皇穆见它不再赖床,心满意足地起身。伸展手臂任闻悦为她穿衣。

不多时有宫人来报,太廷司薛和及镇魔塔谢卫已入麒麟。

皇穆懒洋洋道:“知道了。让他二人……”想想又道:“请薛和在书房等我,让谢卫在偏厅先坐坐。”

闻悦帮她整理完毕,皇穆慢吞吞起身,笑嘻嘻道:“有劳尚服姐姐。”经过大榻时,指着榻上的狐裘道:“帮我拿着吧。”

闻悦这几日在麒麟当值,知道皇穆将厚衣服都翻了出来,不是披着就是围着,她不像宴宴或者晴殊那般对她草木皆兵,却也知道不对。

“公主,是不是请樊掌正来看看?”

乐芝从床上跳下来后漫无目地转了转,又跳上大榻钻进了裘衣中,皇穆和闻悦说话时觉得大衣鼓起的弧度可疑,此时上前戳了戳,毫不意外地听见“喵呜”一生,她伸手进去摸猫,笑道:“我把乾塔里的镇塔龙杀掉了,言官们争先恐后谏我,我装个受伤的样子让他们下笔的时候留些情。”

闻悦半信半疑,但她除了穿得多些,再没别的症状。只好自知无用地嘱咐一句,“公主还是当心些。”

皇穆披着狐裘从内室转出来,薛和起身,彼此见礼落座。皇穆示意他用茶,看向薛和,“少卿,可有收获?”

薛和起身,“回禀主帅,接到主帅传书后,卑职同披香台谢司丞及主簿们将镇魔塔内现有犯人筛查了一遍,其中并无曲昭。”

皇穆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霍兮之乱中,捉拿的妖众名录中可有曲昭?”

“回禀主帅,下官们将当年记录在案的众妖,尤其是九尾狐一一排查了一遍,其中也无曲昭。”

“可有年纪在十二岁上下者?”

薛和摇头,“这一点卑职也虑到了,也没有。”

这不应该。

曲晰的“救弟弟”,在皇穆眼里本就是个借口。乾塔倾毁,晦明海水倒灌,无妄水逆流,乾塔之内妖孽或伤或死。塔内众妖如今是何情形,她一句都没问。祁若既能将她送入元羡宫中,或者说她既然有难耐毫发无伤地从元羡处脱身,还能让元羡为她更改名碟。她在淳熙这十几年间,恐怕早就将弟弟从镇魔塔中救出去了。曲昭当时年纪甚小,按说审理清楚后便会放出,或关在别处,或夺了修为使其退化回原身。一个小孩子,没必要关入镇魔塔。可她既如此说,应该必能查到。

皇穆想了想,“薛少卿,青丘之乱平定后,太廷司是何时接手案犯的?”

薛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禀主帅,太廷司是在白虎殿将作乱者押送至淳熙后接手的。”

“当时参与平定的是白虎殿的哪一军?”

“回禀主帅,巨阙。”

皇穆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有劳少卿,此事容我细细想想。少卿还请先回。”

薛和走后,皇穆命人请来谢卫,谢卫同薛和说了一样的话,镇魔塔中没有曲昭。

“周兆处,可还正常?”

“回禀主帅,并无异常。”

“祝桓之后可又问过,”皇穆刚想说颜楚楚,想起颜楚楚不叫颜楚楚,可她本来的名字谢卫也不知道,她翻了一下卷宗,“可又问过常芃?”

“再没有过。”

皇穆想了想,“周兆处,还请司丞费心看顾。”

谢卫走后,皇穆调出周兆,霍兮的卷宗,围着狐裘盘坐在大榻上慢慢看,煮了壶茶,就着点心边吃边看。不时勾勾画画。

她看完一遍翻到自己勾画的地方又看了一遍,思忖一番,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点心屑,行至元羡门口,听到里面隐隐有讨论之声。便折回房,敲罄叫人。江添应声入内,她吩咐道:“东宫处无人时,你知会我一下。”

江添领命,行至鹿鸣堂外,略一思索,向今日东宫当值的陈洵拱手一礼,问道“:陈仙君,殿下屋内是些什么人?”

陈洵一边还礼一边笑道,“崇贤馆行将就木之腐儒。”

江添也笑,“还会留很久吗?主帅有事和太子商议。”

“那我进去禀告一声。殿下会很高兴的。”陈洵说到后来挑了挑眉毛。“就说是主帅找殿下?”

“主帅说的是,东宫处无人时,告知她一下。”

陈洵点头,“那我就这么说。”

陈洵入内后上前在元羡身边低声轻语。

元羡沉吟片刻,点头称“好”,将书合上,同季水道,“季学士,图志先放在本宫这里,麒麟有些要紧军务要商议处置,众学士还请先回去。”

季水等人于是起身告辞。元羡送至门口,略踟蹰了一下,进了鹿鸣堂。

皇穆觉得元羡那边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捡了块点心就着茶准备将青丘的案卷再看一遍,没看三五行便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正是元羡。

她冲他一笑,“殿下。”

阳光正盛,花影从屋外游廊上潜入室内,斑斑驳驳地印在她脸上,那笑容中便多了份她本无意的幽暗旖旎。元羡只觉心内痛了一下。

“殿下那边忙完了?”

“是。”元羡熟门熟路在皇穆对面坐了,调整了一下方向,使自己看不到,皇穆身后,书案上的那盆“黄粱一梦”。

皇穆点点头,翻找出一个杯子,洗了洗,倒了茶,配了个海棠茶托推给元羡。“殿下,太廷司及披香台查看了镇魔塔内的犯人名单,其中没有曲昭,霍兮之乱的卷宗之中亦没有曲昭。霍兮之乱是白虎殿平定的,需要召当时押送犯人的白虎卫入京问话。事关白虎殿,需请殿下下一道令旨给白虎,命当年押送九尾狐的白虎卫入京问话。另外,还请殿下定夺,是在鉴真堂,还是在太廷司?”

元羡皱眉想了想,“此事陛下既然让你我负责,那还是在鉴真堂。”

皇穆点头称好。

“你稍等,我写好后给你。”他说着起身回房,从书桌里拿出一张玉色团金龙柬,先在纸上草拟一下,之后誊抄在云龙柬上,按了印,轻轻吹干,他端详了一下,觉得自己这笔字实在一般,无奈地笑笑,拿着去找皇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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