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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水汤汤(1 / 2)

皇穆将半披在身上的狐裘毛捋过来捋过去,“洛唯,这名字我为什么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你说她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见我?”

陆深从锦盒里挑了把松仁,边吃边问:“她们?还有谁?”

皇穆张开手在身旁比划了几下飞的动作,“那只小金翅鹊呀!她不是也只对我说吗?”

“她是只对你说,这个是要亲手把锦盒交给你。估计没什么能和你说的。”他想了想,“不过也说不定,或者见了你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带着穷奇来见你?”

“会不会是这样?蒋策只是装作归顺,实际上依旧对北绥忠心耿耿,设了这么庞大的局,就是为了让她带穷奇入麒麟,一口将我吃掉?”

陆深皱眉,“此举,是为民除害?”

皇穆大笑,“从北绥的角度,确实是为民除害。”

“我倒觉得这事是蒋策在成全你。”

皇穆故作不懂,“嗯?”

“你心心念念玩人家穷奇,人家现在给你送来了。”

“她那穷奇不带走吗?那么大的穷奇,每天要吃好多东西吧!?”

陆深见她一脸兴奋,慢条斯理啜他的茶,克制着脸上的笑意,“不知道呀,那锦盒之内或者写着的就是如何饲养穷奇。”

“可以可以,没问题,区区小事,本帅会替蒋主帅将之照顾好的。何淼如今还住在披香台,我可以在营内送她一个院子,让她带着浩浩荡荡的神兽们都搬至我这里,她闲暇时候,帮我照看照看。”她说得眉飞色舞,却又疑惑:“她是不是想要见见蒋策?蒋策如今关在麒麟,他有什么事直接和你说就好了,何必要如此费事?你去问问蒋策,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说好将计就计,见招拆招吗?她既如此说,你便见她一面。顺便把穷奇扣下。对了,蒋府传出消息,说蒋策母亲因蒋策事,急气攻心,昏迷在床。”

皇穆笑,“想必是蒋侑将之如何了,此夫人果然英武,在蒋侑身边将儿子培养成北绥暗探。”

“他们究竟是北绥的,还是竟宁的?”

“曲晰是竟宁的。蒋策说自己是北绥的,他母亲一心迷恋则宴,始终教导他则宴才是真正是九州之主,陛下与则宴那场决战,则宴有伤在身,加之陛下与雷君设伏,种种种种,总之就是则宴本来不会输。此事有可能是北绥不满蒋策,有人选可取而代之,指使祁若派曲晰指认蒋策,也或者是,祁若不知怎么知道了蒋策的身份,让曲晰构陷。他们本来就有灭门之仇。”

“祁若对北绥亦有不臣之心。”

皇穆喟叹一声,“在英明的我看来,祁若对谁都有不臣之心。”她想了想好奇道:“蒋策那个美艳侍妾,好看吗?”

陆深想了想,点头,“非常不错。”

“喜欢吗?她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将她与穷奇都留下。也解决一件我的心头大患。”

陆深笑,“她如何能解决你的心头大患?你要将她送给殿下?”

皇穆笑着摇首,“这说不定又是个曲晰一般的狠角色,太子殿下驾驭不了,还是送给你吧。”她说着一脸狡黠,“你们家云旗仙娥,还没从下界历劫回来?”

陆深颇为认真地算算,“应该回来了,应该早就回来了。”

皇穆拉长声音,“哦……那你们有没有见一见,叙叙旧,问问她在凡间这些时日,可有什么感悟?有没有对往事痛心疾首,追悔莫及,想要与你破镜重圆?”

“我连她回没回来都不知道,可见她没有找我,是以,我们没有见到。”他说着笑意更重,“况且,过往诸般事,没有对错,只是不合适罢了,哪里就‘痛心疾首’、‘追悔莫及’了。”

皇穆将声音拉得更长:“哦……”

陆深无可奈何地看看她,想起今日在蒋策府中所见的凤鸣弓,“对了,征和世子,昨夜病殁了。”

皇穆点头,“我上午也听说了,”她说着冲陆深得意一笑,拍着桌子扬声道:“怎么样?怎么样!本帅之前说什么来着?时珣必不甘于如今的身份。”

“你是说,此事与时珣有关?”

“不然还能有谁,时珣此人,前些年与即鸣整日玩在一起,去岁元羡被立为太子后,他立刻与他结交上,并且鬼混得风生水起。元羡并不是个十分爱交际的人,也算爱惜羽毛,他与茂行、冯铎皆玩得不错。时珣……他身上有些东西让我想起祁若。但是,哎呀,”皇穆不赞同地摇摇头,“想办法找借口让他那昏聩的父亲将他弟弟废掉便是了,何必伤及性命。太凶狠了。”

陆深挑挑眉毛,又抓了一把松仁,“这般人物,你还敢将虎耽石制成的弓箭,送给他。”

“你对这件事总是耿耿于怀,你又不怎么用弓箭,虎耽石虽然难得,又不是再没有了,我向你保证,日后若是有昆仑玉,我一定锻造成弓箭送给你。或者你先把陆允那把据为己有。”皇穆举杯饮茶,陆深见她手上还是昨日的绷带:“你今日没换药?”

“还没。”

“你是舍不得太子殿下亲手包扎的绷带吧。”

皇穆一脸骄矜,笑而不答。

“下官昨日问过医署,主帅的伤虽重,但于治疗上积极配合,是以,”陆深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用药之后即刻愈合。不必换药更不必包扎。”

皇穆大笑,“谁说的?谁说的!这是诽谤主君!我伤得那么重,蒋策那是把灵枢器!怎么会即刻愈合呢!一派胡言!”

“你愿意裹着就裹着,至少将绷带清洁清洁,你手腕那里蹭的都是墨迹。”

皇穆转过手腕看了看脏兮兮的绑带,傲然道:“不止有墨迹,还有昨日午间酥油鸡的油渍。”说着凑近闻了闻,“嗯,味道还在。昨日乐芝搂着我这只手舔了许久。”

陆深见她一脸神采飞扬,“东宫为何还不搬回来?”

皇穆故作懵懂:“他搬回哪里?”

陆深撑不住先笑了,将手中的松子仁一把吃尽,抖了抖手,扯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裴锦茵及穷奇已至营门,裴锦茵说蒋策不在,穷奇有些暴躁,草木青香可将之安抚,想从花园入。”

“蒋策那里,麒麟营图画得准确吗?”

“不准确,几乎完全是错的。”

皇穆突然一笑,“那她如何觉得,我会在此处见她?我若不在此处见她,她入营门后,要去哪里经过花园?蒋策的麒麟营图完全是错的,她又是如何知道麒麟殿有花园,且知道从营门至此,有一条小路是经过花园的。蒋策究竟为什么安排她来?此女难道也是北绥的暗探?”她说着有点感慨地道:“北绥怎么只往蒋策那边派人?难道这些年我朝如此密不透风,以至于别处风雨不入?他们也往别处派派人呀,据点距离蒋策府只一街之隔,能用得上的人都放在蒋策那里,蒋策虽然位高权重,但他哪里比得上我呀!我去岁身心皆受重创,一心叛出,怎么就没有人往来往来我?”

陆深并不例会她的胡言乱语,“你不说我几乎将这件事漏了过去,我殿是否有花园,从营门至鹿鸣堂是否有小路经过花园,她连问都没问过,怎么知道的?或者我先去问问蒋策?”

皇穆想了想,摇摇头,“不必,这倒让我有些好奇,她既想来鹿鸣堂,那就如她所愿。”

“那穷奇的大小与梁戎原身不相上下,你要不要还是做些防范?”

皇穆摇头,“它的主人都不想伤我,它也不会想要伤我的。”

“它的主人不想伤你,不等于它不想伤你,更不等于别人不想用它来伤你。”

“真的不必的。毛茸茸的灵兽们都和我很合得来,”她说到此处不由面上现了恨恨之色,“这世间唯有龙族可恶。”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九霄玉清府内众人也十分可恶!”

皇穆正在榻上喝茶吃马蹄糕,听见外面有鸟雀仓皇惊飞,走兽奔逃之声,满怀期待地看向窗外,透过竹帘缝隙,远远见一个身形窈窕的盛装丽人摇摇而来,身旁慢吞吞懒懒目地跟了只白色穷奇,那巨兽对自己所引起的混乱视而不见。

这只穷奇体型较寻常老虎要大了许多,白底黑纹,翅膀雪白。

皇穆看着他毛茸茸的耳朵,觉得手感一定非常好。她看她们渐渐走近,便回到案前正襟危坐。

江添入内通报,皇穆道:“请进来吧。”

裴锦茵领着穷奇入内,向皇穆行礼:“见过主帅。”皇穆探头看看穷奇,笑道:“仙娥不必多礼,请坐。”说着命人上茶。

锦茵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主帅,公子出门前,和妾说,府中若是有什么变化,命妾将此物交于主帅。”

皇穆故作老城地点头,示意宫人接了锦盒递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个主帅之间传递信息的玲珑锁。皇穆取了印信,按入机关,玲珑锁应声而开,里面是一张鹿皮纸。

皇穆将之展开,却是首诗。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乃是《有女同车》。

皇穆将诗看了两遍,蒋策如此大费周折,将一首《有女同车》封入玲珑锁中,令裴锦茵携穷奇护送着给她。她将鹿皮纸拿在手上把玩,将诗又看了一遍,“蒋主帅可还说了什么?”

裴锦茵摇头,“再没有了。”

皇穆从书案后转出来,在她对面坐了,“仙娥请用茶。”她看着卧在裴锦茵脚旁毛茸茸蓬松尾巴荡来荡去的穷奇,十分想过去拽一拽它毛茸茸的大耳朵,揉一揉它的脑袋,闻闻它额间的味道。幼时读书,看过一本古籍,书上说灵兽额间常有香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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