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尘从苏黎世出差回来,在车上睡了二十分钟就匆匆赶回办公室,旧项目还没完,莱恩就又推给他新的,一天天也没个休息时间。
过了一会,秘书通知他去莱恩办公室。
莱恩站在透明玻璃窗前,听到敲门声转过身:“进来。”
“老板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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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面色凝重,推给他一张纸,郭梓尘低头一看,一张辞退信。
郭梓尘笑笑:“这是什么意思,要辞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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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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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梓尘没回过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从瑞士跟客户谈合作回来,下一秒就被老板辞退。
“那么,理由呢?”
莱恩没接话,继续道:“我们会以第一副总裁的薪金标准补偿你一年全额工资,你手上的项目会有其他人接管,不用担心违约问题。”
眼下莫名其妙,震惊,愤怒,共同占据郭梓尘大脑,他猛的拉住莱恩衣领:“我他妈为了公司付出多少,你说辞就辞了?”
莱恩拍开他的手,有些不耐烦:“明天辞退公告就会发出来,你别整的太不好看。”
郭梓尘浑身发抖,心颤的厉害,他扶着沙发缓缓坐下,闭上眼睛许久才缓过来:“当初挖我的是你,莫名其妙把我辞了也是你,行,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指望好。”
第二天,关于郭梓尘突然被辞退的消息就上了新闻,虽然公告没有具体说明原因,但这样难堪地离开,他的职业生涯算是完了。
这天刚好是周三,郭梓尘开着车在曼哈顿漫无目的的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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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纽约这么多年,他一直匆匆忙忙,仔细想来,他未曾像个游客一样在这座充满魅力的城市四处转转。
他来到时代广场前漫步,夕阳西沉时间,一家家店面在黑白交接的天际泛着七彩的光,一群女孩欢声笑语,在广场前摆好动作等着同行的伙伴给她们拍照,来往的情侣们挽着手臂,甜甜蜜蜜的走进餐厅。
在高档餐厅门口,两个穿着西装提着黑色公文包的中年人刚刚从里面出来,他们挂着礼貌的笑,互相握了手嘴里说着合作愉快,可是郭梓尘知道,没有什么愉快,都是假的。资本主义的微笑,既虚伪又虚荣,在这个充斥逐利的城区,人性被抹杀,善良被利用,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只有利益。
大街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异国语言和面孔,把他这个异乡人排斥在这个繁华世界之外。
郭梓尘又盯着这个繁荣大道看了会便回了在他在纽约的出租房,没吃晚饭,进了卧室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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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这些年太累了,这些年他忙忙碌碌,把青春最美好的那几年全都奉献给事业,最后只留下曾经触手可及的高位,一年的补贴工资,还有一颗被打击的支离破碎的心。
即便是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在失去曾经努力打拼出来的事业之后还能安慰自己说,没关系,事业什么的没了可以从头再来。
想着想着,郭梓尘眼角发涩,心中的委屈快要把他憋疯,他下意识打电话给柯琛,回过神来电话已经被接通,电话那边柯琛轻柔的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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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梓尘惊慌,赶忙说他打错了然后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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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琛没再打过来,郭梓尘扔下手机,任凭凄凉的空气包裹着自己。
他不敢告诉张承文这一切,最起码在他得到消息之前,不敢主动跟他联系。张承文看着他一点点打拼,他见过自己拼命工作的样子,见过自己第一次上台演讲时紧张又难堪的样子,也见过自己在灯光与掌声下优雅又傲慢的样子。
可如今的自己,像野草,像飞鸟,渺小的可怜。
泪水粘上枕头,大脑渐渐混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终于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他是被门铃吵醒的。
郭梓尘想都没想就以为是张承文来了,他穿上拖鞋跑进浴室,胡乱的用冷水抹了抹微肿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然后吸了吸鼻子,握住门把手把门开了个缝,也没看门口那人是谁,背过身往屋里走,像往常一样抱怨道:“我给你的钥匙你带上成不成?别总是让我开门,好麻烦。中午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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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琛站在门口,压下心中的火,叫了声:“尘尘。”
郭梓尘本来踏着拖鞋往屋里走,一听那声音,瞬间僵住了。
柯琛站在门口,攥着拳头:“你把钥匙给谁了?张承文?你们同居了?”
郭梓尘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哑:“和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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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系。”柯琛走进屋,却只是站在门口,不敢上前:“我之前住院,你都不来看看我。”
郭梓尘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沉默到柯琛以为他再不会说一句话的时候,郭梓尘开口了:“你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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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琛放缓了声音,言语之中带着恳切:“尘尘,我只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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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梓尘听的直想笑,他终于转过头来,脸上尽是嗤笑:“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你,也懒得和你说话。”
“我想通了,戒指被你丢掉,我们可以再买一对新的,所以尘尘你别赌气了,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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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梓尘盯着柯琛的脸看,不想多说一句:“你若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还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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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琛从玄关走来,温柔的视线带着同情:“我听说你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