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背靠的墙,走到秦月芷身侧,面无表情问:“齐岚玉知道吗?”
秦月芷握紧手,忽然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恶狠狠瞪她:“你跟踪我?!”
“跟踪你?”舒宁平静的说,“这就是我职业,我的工作,有什么不对吗?”
秦月芷被她一呛:“你不要脸!”
“你害怕了?齐岚玉知道后他还会爱你吗?他家可是很传统的吧?”
舒宁一连三个的问题让秦月芷的脸失去了血色。她咬紧牙,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敢说出去,我就算自杀,也要拉上你。”说完,她松开手,一把推开舒宁,阴沉着脸,向前走。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真相,这不是事实吗,你自己做得事。”舒宁问出了宿主和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秦月芷猩红着眼瞪着她:“你狗屁都不懂,就和陈苑粒那贱人一样。你们总是自以为自己高尚,其实不过只是什么都不是的狗屁!”
她踉跄走了两步,藏在袖子下的手泛起青紫。暴露在空气中惨白的脸色出卖了她,暴露出她心中的恐慌。她大口喘着气,几秒后,她拉起背包的带子,迅速恢复了平静。
舒宁缄默。
的确,她不能了解一直以来向她求助的人。为了私欲,抛弃她一直渴望得到的,拼尽性命也想要守护的,即使自己一无所有也想要给予的,人世之间,她认为最重要的感情,去换取别人羡慕的目光,一栋空城,一张永远不能给予任何温暖的冰冷的卡。
这些东西,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许是经历得多了,她早就忘了在原来的世界,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赌上自己的性命,哪怕死,也要争夺那一点在现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遗产。
“你想过那个人吗??”舒宁问。
“ 那你知道尊严值多少钱吗?”秦月芷反问。她向前走了一步,在舒宁面前举起右手。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摆出“八”的形状。
她的声音忽然悲凉了起来。“八千。”她说。
“当我为了几千块钱的助学金,要将自己的伤口撕裂展现在众人面前,用自己生母去世的事去博取眼泪和同情时,尊严就值那八千块。你要吗?你肯吗?可笑的是,我肯,因为我穷,我低微,我一出生就不是富贵人家,也不是小康之家。我卑微的活着,只能用所谓狗屁的尊严去换取努力活着的一丝丝机会。你永远不会懂,因为你不是我,你没有失去过我所失去的,也得不到我所体会到的。你太天真了。”
她们目光一刹那间交汇,舒宁在她精致的妆容下,看见了憔悴的神色。
远处喧嚣的车笛声渐渐传来,由远及近,带着飘渺之音。
舒宁后退两步,忽而淡笑说:“今晚的事我谁也不会告诉,不过你最好去向阮玟道歉,不然我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说。”
她错过极力隐忍着什么的秦月芷,向自己的车走去。走了几步,她抬头仰视高处,闪烁七彩光的塔顶,极为笃定道:“你一定会失去他的。”
她远去后,一直僵硬站着的秦月芷瘫坐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脸,不顾形象的哭出了声。
薄雾中的星光依旧稀疏,城市喧嚣的车声隐藏在每一个角落。早起的清洁工带着白色口罩,穿着黄色制服,拿着比人还高的扫把清扫街道的落叶。
晚秋到了,街道上的黄色落叶开始增多了起来。
舒宁开着车,在偌大的城市里,和早起去上班的人们并齐,红灯,绿灯,左拐,右拐。
有时候,她觉得有个作家说得真不错:不管你昨夜如何泣不成声,早晨醒来,这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