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忽视沈晗笑吟吟的表情,绷着脸疾步走在前面。
她们走在A大里,葱茏高大的树木立在道路的两旁;树影斑驳,支离破碎,追随着行人的脚步。沈晗问:“小宁儿,你脸色怎么了?”
舒宁越走越快,到了后面,几乎是逃跑的姿态。沈晗饶有趣味地停了下来,仍由她走远。她知道沈晗在身后,却不想回头。
“欣宁,你鬼上身了?”宿友推了她一下,她回过头,疑惑问:“怎么了?”
宿友“啧”了一声,“看你魂不守舍的,失恋了?”她转起笔,摇了摇头。
再说起王欣宁回家时,村头坐着几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老人们聚在一起,在一棵大榕树下打扑克牌。在每个老人面前,都压着几毛钱。不多,好歹起了助兴作用。
日头很大,白光晃得眼疼。她几年没回来了,村里的变化很大——黄泥土地成了水泥平地,老旧房仍旧存有一些,但是大多数已经被新式楼房替代了。
她拖着行李箱走过去,路中间平摊着薄薄一层牛屎的残迹。坐在树荫底下乘凉聊天的妇女看到她后,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
王欣宁不喜欢这种眼神。
她清楚地记得,以前村里一个寡妇再嫁时,她们也是用相似的目光坐在酒席上盯着新娘子的。
行李箱的轮子摩擦过地面,轮子滚动的声响打破了寂静的午后。她家在村里最深处,靠近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她走到家门口,秋田犬冲着她吠。
见到秋田犬她终于放松下了身心,她柔柔地叫了一声:“小田。”秋田犬伸长脖子,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后,嗷呜一声,拖着脖子上的铁链,钻回了简陋的狗窝。
若非要列出她对这个“家”最留恋的东西,全家人加起来,也不抵这条秋田犬分毫。一想到又要面对童年最大的阴影,她沉重叹了口气。
几年的时光让她记忆中的屋子换了一个面貌。她进到大厅里,王庆轩正斜着躺在沙发上,举着最新款的流行智能手机打游戏,嘴上时不时爆出几句脏话。
她不动声色绕过他,左右四处转了一圈。
“爸妈呢?”
王庆轩打着游戏没理会她。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他跳起来,面色铁青,用脚踢翻了桌子:“草!老子又输了!”
他骂了几句后,才把头转向了王欣宁。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刚才说什么?”
“爸妈呢?”
“去干农活了。”他撂下这句话,大大咧咧走出了门口。他说话时,她根本没从他脸上看出了任何愧疚之情。
她按着记忆中的路线,绕到院子后边的一间小屋子,推开沉重的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落尘一片,盖满了所有物品。难闻的气味不遑多让,占据了狭窄的空间。
她退后两步,被灰尘呛了几口。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看到此番场景,心里依然不免有些难受。若非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或许她也早已连同这间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一样,被尘埃覆盖,被亲人遗忘了。
她打开行李箱,叠起的衣服中间安静躺着一封鼓鼓的信。信里装着他们要的钱。她望着,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说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