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是一言难尽。
走着走着,刚转了一个弯,又是一个人栽进他的怀中。
看着眼前脏兮兮,穿得破破烂烂,还留着鼻涕哈子的小屁孩,他一挑眉,单手拎起这个小孩,道:“我今天真是要发财。打劫。”
……
当沈玄英和夏不遮询问完街坊,确定阴灵宗修士的大致位置,来到他说的街角,就看到叶青幽坐姿极为不端地坐在石台上。
他单手端着块用油纸抱住的大饼,另一手无聊地撑着下巴,脸上头一次一点表情都没有,在他左脚边静静躺着一把暗红色的剑。
不少七八岁或是更小的小孩子或站或坐呆在他的周围,笑嘻嘻地抓着一块肉饼吃得满手满脸的油渍。
有的孩子吃完手里的饼,又去撕他端着的那块饼,他不管不骂,任由他们撕。
有的小孩乖乖坐在他身边,乖乖地仰头用黑乌乌的大眼睛看他,边看边咬着手里的大饼,口齿不清地道:“大哥哥,讲故事。”
叶青幽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没有故事。”
小孩像是没听到,依旧望着他,重复道:“讲故事。”
叶青幽也重复道:“没有故事。”
“要听故事。”
“没有故事。”
如此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了十来遍,他居然也没翻脸,依旧是那个动作,依旧是那个表情,也依旧是那个语气。
沈玄英感到很意外,突然间更加不懂这个少年了。
夏不遮笑道:“很意外吧,许多人其实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一面。”
何止意外,简直天雷滚滚。
这些天和叶青幽在一起,沈玄英发现,若要准确来说,叶青幽不算一个好人。
夏不遮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他确实不算什么大好人。但就算是坏人,坏人也是人,既然是人就不会是铁石心肠,这世间总有他伤害不了,也不会伤害的人。”
叶青幽伤害不了,也不会伤害的人……
不管怎么看,沈玄英觉得这类人应该不是孩子,毕竟叶青幽真不是那种尊老爱幼的人。
夏不遮道:“孩子天真无知,相比大人越是凶恶的人就越喜欢他们,毕竟孩子可比大人简单多了。你别看他还小,其实对于世间的善恶黑白之分,他比许多人都更加清楚。”
和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天,沈玄英发现他们很少会提到他们的过去,这叫他无从下手,总不能直接开口问。那样太突兀,也太明显。但是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沈玄英:“这难道和他的过去有关?”
夏不遮道:“或许吧,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他在九岁之前有个师父,他师父是个女子,修为不高,但极其严格,听说好像是姓叶。他无父无母,是个小混混,爹娘唯一留给他的就是一个没有姓的名字,但那个名字煞气太重,故而在他六岁拜师后,他师父希望他能忘记过去,迎来新的人生,望他能成为一个名士,取了一个和他性格极不相符的名字,便是现在的叶青幽。”
“那他师父呢。”
夏不遮扭头看他一眼,笑道:“死了。”
沈玄英咽喉一梗,突然什么都问不出了。
夏不遮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用手撑住下巴的少年:“他师父死后也和他父母一样,留给他一样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话毕,他突然道:“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沈玄英看向他,夏不遮的笑脸在橘色的灯光下莫名觉得危险,可仔细看去又会发现他还是平常的那个样子。
沈玄英沉默一阵,也将目光投在叶青幽身上,淡然道:“他不是什么大好人,那么你呢。”
夏不遮笑道:“朋友总是要臭味相同才能走在一起,我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大好人。”
夏不遮的话一定还没说完,但是叶青幽已经注意到他们了,边回答“没有故事”,边慢吞吞地站起来,将手中的饼塞给小孩:“嘛,你们两个慢死了。”
他声音微哑,稚气未脱,听起来格外悦耳。
说完这句话,捡起石台上的剑,他摸过腰间除自己的以外的钱袋,远远抛给沈玄英,笑意盈盈:“赏你的。”
沈玄英接过那堆花花绿绿,鼓鼓囊囊的钱袋,呆了呆:“哪里来的?”
叶青幽已将剑重新扛在肩上,背过身扬声道:“当土匪抢的。”
沈玄英:“……”
唔,沈玄英想,抢劫是个很不好的行为,确实该好好教导他。不说将性格恢复成普通少年的样子,至少不随便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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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幽:抢劫钱袋,发家致富!
沈玄英:孩子才单独出门一会就打劫了那么多人,今后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门了,得看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