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幽看了他一眼,心中另有想法,嘴中却不说出来。他仰面躺在草地上去看天上的星星,道:“那就等那天到了,再说吧。”
夏不遮道:“我知道,你就是仗着自己天资好,某些事只有你能做而别人不能做。但就算你不喜欢听,我还是要告诉你,某些事并不是你才可以。若有外力相助,再有一些东西可做参考,别人也一样行。”
叶青幽动动眸子,觉得他这话若有所指:“哦,你指的是哪方面?”
夏不遮笑道:“多了。”
“好吧。”叶青幽就是有那种能逼一个人逼到疯的本事,“能就能吧。我又不是要和谁比,他能做就能做吧。但如果那个东西起始是我,他就算能做得出却不见得会比我强,就算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说法,却也不是人人都如此。”
他说的那么轻松,仿佛真的浑不在意。夏不遮略微皱了皱眉,扭头瞧了他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但两人多年相处的经验告诉叶青幽,夏不遮肯定生气了。
从前的夏不遮叶青幽觉得还好,但后来的他,有时候气得莫名其妙,就算他极力克制和掩藏却还是能让叶青幽察觉。
上一世叶青幽对他的事一无所知,只觉得夏不遮变了,变得让自己非常不熟悉,更摸不准他的脾气,以至于叫叶青幽非常小心地去对待他,和他说的私事越来越少,两人也渐渐有了距离感。
可是这一世,可能是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反倒非常能理解彼此。
就像现在,虽然夏不遮说的这几句话没头没脑,他的气也生得莫名其妙,但凭借坏人的直觉,叶青幽还是能推算出一些东西:
第一,他说他心浮气躁,劝他要学会低头随波逐流才是大局势,这是夏不遮在劝告他,你要学会依附他人,在必要的时候要站对阵营这样才能不吃苦。
简单来讲就是他在给他做心理准备:我变坏了,现在是还能容忍你的时候,等纸包不住火我暴露了,你要随波逐流跟着大局势走也做一个坏人知道了吗?
叶青幽当然知道,但他绝对不会听谁的话。
第二,他告诉叶青幽别仗着自己天资不错就为所欲为,这是在警告他,你会的并且引以得意的某些东西,别人也能做了,你不要得意。
叶青幽想,我会的又得意的东西多得很,但夏不遮指的……
叶青幽坐起来,依旧是不成体统的姿势,慵懒无所谓得很。他没有把自己在想事情的表情显露在脸上,在夏不遮的眼中,他此时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样子,足以让人对他恨铁不成钢。
可是话又说回来,明明夏不遮现在已不再是当年了,但他却还是若有若无的提醒叶青幽不要触及他的底线,听他的话,足以见得目前他对夏不遮还是无法狠下心。
想想当年,他也是如此苦心相劝,可叶青幽一是听不懂,二是也不愿听,夏不遮此举反倒弄巧成拙,让叶青幽觉得他变的易怒,离他越来越远。
正是思索间,两人身后传出一阵轻悄的脚步声,叶青幽正准备回头,便有一只手绕到他袖子处捏了捏。
来人摸着他湿透的衣袖,仿佛是面对一个调皮至极的孩子般无奈至极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这个动作,这种状态,叶青幽知道来人是谁了。
夏不遮对这人的忽然出现也惊了一下,他不像叶青幽这么无礼,马上站起来行礼道:“弟子参见掌门。方才没能察觉到掌门靠近,是我们失礼了。”
沈玄英笑着冲他点点头,便低头去看依旧坐着的叶青幽。
正好,叶青幽也仰头望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一阵,叶青幽歪歪头:“掌门咱们这种关系就不必多礼了吧,我每天见你难道行的礼还不够多?”